主卧的门开了。
有声音淡淡的飘进来，“不用在这里守着，下去吧。”
这是沈裴之支开保镖的声音，凌棠当然不认为，沈裴之支走保镖是为了放她走。
暖春将至，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和煦，窗外的树枝也隐隐发出些翠绿的嫩芽，可凌棠知道，属于她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波士顿那段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汹涌而至。
因为斯冠羽而失去理智的沈裴之，她见过很多次。
可是这一次，远比之前的几次要糟糕的多。
沈裴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站起了身，挺直了脊梁，看着他那张阴郁的脸。
她想，她或许应该解释什么。
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话，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怏怏闭口，垂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在皮肤上投下阴影。
沈裴之没有说话，脸上阴郁之色依旧，他脱下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然后，他从凌棠身边走过，直接无视了她，进了洗手间。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这让凌棠很意外。
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凌棠站在那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趁他洗澡的时候，离开这个房间。
浴室里面，沈裴之的声音响了起来。
“凌棠，你进来！”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似乎还压着一团火。
凌棠的双腿很沉，如同灌了铅一样，理智告诉她，她此时应该顺着沈裴之。
可她的身体，却害怕的要死。
她往后退了一步，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她没有动！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他的声音，夹杂着哗哗的水声，带着一股摄人的森冷。
凌棠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慢慢挪动身体，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很闷，淋浴房里，雾气蒸腾而上，玻璃上，模糊的映出沈裴之的身体。
淋浴房外，沈裴之的衣服随意的丢在地板上，凌棠走了进去，一件件捡起来，放进了脏衣篮。
晚上，会有佣人过来收脏衣篮里的衣服，然后拿到洗衣服房去洗。
第二天一早，这些已经洗好的衣服会在他们用餐的时候挂到主卧的衣帽间，尽管沈裴之并不会再穿。
可佣人仍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尽职尽责。
毕竟，他们的主子，有着无与伦比的财富。
洗手间的温度因着淋浴房内的热气升高了，凌棠站在淋浴房外，眼皮未抬，“什么事？”
“衣服脱掉，进来！”
他在命令她，就如同古代皇帝命令一个女奴那样！
可她不是女奴，她是凌棠！
“沈裴之，我真的受够你了！”
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这样做的后果她很清楚，可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惧怕沈裴之的怒火，她惧怕他的淫威，可是她更害怕没有尊严的活着！
“哐当”一声，淋浴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双手臂箍住她的腰，将她拖了进去。
她的身体被按在了浴室的墙上，背部，是冰冷而湿润的墙壁。
沈裴之取下花洒，开关被打开，热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喷在了她身上。
她闭着眼睛，想要伸手去挡，可沈裴之有着一股蛮力。
单薄的居家服已经湿透了，凌棠觉得身体又冷又热，“沈裴之，你要做什么？”
“脏死了，帮你洗干净！”
他的面色沉的可怕！
凌棠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觉得她脏。
可他沈裴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用不着你洗，我可以自己洗。”
“你不要再发疯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一个妓女你都能下得去手。”
“别说我和斯冠羽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了，他也比你干净的多。”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口不择言，受到羞辱的凌棠也丝毫不例外。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沈裴之看着她，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他这么看了她一会儿，蓦地，唇角溢出一声冷笑，“他比我干净是吗？”
凌棠颤抖着唇，想要后退，可身后已经是冰冷而坚硬的墙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逃婚呢？”
“老老实实嫁给他，不也挺好吗？”
他箍住她的下巴，右手大拇指的指腹压在她唇上，反复揉搓。
“如果不逃婚，就不会遇到我，如果没有遇到我，凌霄就不会死，秦舒雅也不会死。”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眼底却藏着一丝疯魔之色。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对吗？”
原来，沈裴之不是在质问她。
原来，沈裴之什么都知道。
花洒的开关被他拧上了，淋浴房里，安静的可怕，凌棠似乎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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