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不知道您的这句诬陷是指的什么？是我没有把细节罗列清楚吗？」莫林笑着问，「还是以您的学术水平，连这份详细的举报资料都看不懂呢？」
资料里，莫林详细罗列出了傅佩玉有问题的那些论文，所有论文中的问题都一一标注。
有七篇是严重注水论文，段落冗杂重复，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问题被拆分成了好几段废话。
有五篇翻译外国论文充当自己作品，而且翻译得非常勉强，不少原作的结论都翻译得词不达意，不知道是扔给学生还是自己的翻译水平不过关。
还有三篇数据造假，十九篇重复使用图片。有部分论文在一篇中涉及了多处问题，有问题的论文共计二十七篇。
更别提，还有提交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问题论文、抢了学生一作的论文、指导学生写出的一大堆学术垃圾，以及她对男女学生的区别对待、对贫穷女学生的霸凌压榨，都全方位地展现了傅佩玉不配为师。
当然，论文问题很好证实。而女学生们那些令人不忿的遭遇，却需要校方的多加努力才能查证。
但看着老人旁边的校长，一脸铁青却不能发作，还要跟老人赔笑说一定会严查的样子，估计这事情最终能有个着落。
不过就是校长看她的样子不太友好罢了。莫林耸耸肩，也无所谓，反正马上就毕业了，谁怕谁啊？
在铁证面前，傅佩玉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很多事情她都没有辩解的余地。
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下傅佩玉的问题了，因为根本保不住。
研究生复试是全过程进行录像录音的，复试结束后，其音像资料还要集中由研究生院保存一年。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虽然这算是面试录像中的「事故」，但却成为了相当有力的证据。
现在对于学校来说，最重要的是弃卒保帅，保证学校的声誉无缺。
想到接下来的烂摊子，教授们都有些头疼。
示意相关人员关掉录音录像设备后，有个女教授直截了当地对莫林露出了不满，「看了你的简历，你也是C大的学生。这些问题，你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向老师们反应，为什么非要在现在来举报呢？你就完全不考虑母校的名声吗？」
校长忍不住对女教授投去赞同的眼神，却一脸诚恳地跟旁边的老人保证，「袁老，让您看笑话了。但这个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核实，绝不偏袒，纠正学校的歪风邪气。」
莫林完全没有对女教授的不满做出反应，仍然像是回答刚刚的专业问题一样，「谢谢您的提问。我认为，一所学校的形象和一个人的形象是一样的，都是立体的，需要辩证地去看。」
「一个人身上不全然是优点，也有缺憾不足之处，而学校也一样。学校作为一个庞大的集体进行运转，肯定会有害群之马。但维护学校的形象并不应该否认蛀虫的存在，而是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去变得更好，才是维护学校的名声。」
「现在回答您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在之前进行举报。翻阅我提供的资料就可以看到，傅教授的行为并不是单单影响了一个学生、一届学生，而是持续了数年，毁了十几个女学生的人生。我很奇怪这些事情为什么没有发酵，也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人在网上发声后被删除，但这应该是调查组需要进行查证的部分，不是我可以妄下结论的。」
「您也是一位女性，不知道在您成长过程中、工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关于性别歧视的问题。就算没有发生过，但我也相信您是最能与这些女学生共情的人。教育公平既然能跨越时间和地域的藩篱，那跨越小小的性别对立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以我C大学生的身份为荣，我同样也以我女性的身份为荣。我相信以我女性学者的身份，能在我热爱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
莫林说完，向各位教授鞠了一躬。
一番话讲完，针落可闻。
众位教授都若有所思，当然，除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傅佩玉。
其中，刚刚表达不满的女教授最为动容。她的眼圈微红，或许也联想到了人生中一些不公的时刻。
许久，最开始提问莫林的那个男教授打破了沉默，他对莫林坚持要为女学生讨个公道这件事情表示一定程度的理解，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可惜。
「莫林同学，你觉得值得吗？努力了这么久的时间，在初试复试上都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现在却为了这件你本可以私下匿名举报的事情，让这么久的学习都付之东流？」
虽然在场大多数教授都很惜才，但经过此事，起码今年应该是没有人去触霉头招收莫林了。更何况，他们目前的研究方向都不是莫林准备考虑的。
每一场优秀的成绩背后都是巨大的努力和付出，就这么打了水漂，教授们是真觉得可惜。
「谢谢您对我优秀的称赞，我倒也不觉得可惜。」莫林的话说得很霸气，「我觉得只要人足够优秀，明年再考也不会被埋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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