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豆子愣住了，他看到阿姨伸开手，手心放着一块糖。
他知道，这是给病人的奖励，阿姨这种病人，如果一天不乱闹，医生会给病人奖励一块糖吃。
“不哭，不哭，吃糖糖！”阿姨把糖放潘豆子手中，用袖子给潘豆子擦眼泪。
阿姨舍不得吃，留给他？阿姨以前几乎不跟他说话的。
“豆豆，乖，吃糖。”阿姨见潘豆子没反应，示意他剥开糖纸。
潘豆子剥开糖，放嘴里，紧要咬着牙，怕自己哭出声来，他突然间领悟到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慈母之爱，泪水滚滚而下，滴落在手上，滚烫。
阿姨看到潘豆子哭得更厉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很为难的看着，满眼都是担心。
过了好一阵，有人敲门，护士进来，笑着对阿姨说：“该回去休息了。”
阿姨点了点头，站起身，慢慢的跟着护士走，还不断回头看潘豆子，似乎很不放心。
“病人的腿恢复得不错，四年不到，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可以说是奇迹了。”女医生过来，对潘豆子说。
“谢谢，你们费心了。”
“她情绪很稳定，还会自己叠被子，刷牙洗脸，有完全恢复的希望。”
“不恢复也没关系，有些事情，她忘记比记起来好。”潘豆子说道。
“再等几个月，天气变暖，你可以每周带她在医院外面走走，接触下真正的社会，以前的事情不记得没关系，至少能正常生活。”
“好的。”
告别医生，潘豆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去悲伤的表情，走出医院门口，脸上变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马上要进入12月，魔都已经进入初冬，风阵起，天气微寒，潘豆子缩了缩脖子。
前面，有家店门倒闭，有人在往外搬东西。一个年轻人在指挥。
年轻人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拿出一个保温杯，从里面倒出小半杯水递过去：“长生，喝点，暖身子。”
潘豆子明白过来，这老人是年轻人的父亲，老人关切的眼神，轻松击碎潘豆子伪装的坚强，他心如刀割，一败涂地，再也装不下去，低下头，默默饶开，怕多看一眼，会泣不成声。
父爱，下辈子吧，不，下辈子再也不想来人间了！
潘长生接过父亲递给他的水杯，两口喝完，继续指挥人搬东西。
“爸爸，你先回去，外面冷。”潘长生安排好之后，感觉到天凉了。
这是潘长生找到的第二家店，以前是一家咖啡馆，老板经营不善，倒闭了。
冯大桥无意中发现这位置不错，周围很多写字楼，对面还有一家巨大无比的精神卫生中心，客流量也大，是开饭店的好地方，给潘长生汇报，潘长生也觉得这位置不错，毫不犹豫的租下来。
店里原来的餐具是做咖啡相关的，暂时没法用，前老板也没要，直接留在店里，潘长生只好安排人把东西搬出去，打算当二手餐具卖掉。
饭店开业之后，二手餐具的生意基本暂停，福叔工作量少了很多，他身体非常好，闲不住，见儿子来这边工作，也跟着过来看，特意带了保温杯，生怕儿子渴了喝凉水。
让孩子喝热水的习惯，已经深入很多中国家长的骨髓。
店位置很好，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太好，临近元旦，元旦之后很快就是春节，春节不上班，没人吃快餐。因此，这个店前半年多半是要亏损的。
潘长生急着要把店装起来，因为公司投资的那部网剧要赶元旦档期上映，他希望趁着这个热点，把“冬雨谷香”的名声打出去。
“等店开好后，我也过来帮忙。”福叔热心的说。
“爸，太远了。你每天坐地铁到这里，都要一个半小时。”
“可以住店里。”
“谁给我和敏敏做饭呢？”
一听说要给儿子儿媳做饭，福叔马上放弃要来这边店里帮忙的想法，决定还是去仓库守着，他们租房就在那附近。
“要不这样吧，我们重新租房。”
“不行。没满一年，押金不退的。”福叔没同意。
福叔天天盼望着儿媳妇的肚子大起来，还找陈迅帮忙去给潘长生说，结果潘长生这个死犟的家伙非要等什么事业有成才生孩子。
饭店的事情，陈迅完全不管了，潘长生全权负责。第二家店要是开起来，就得把延长路那边的中央厨房做起来。
潘长生觉得自己有点搞不定，这东西，他从没干过。
“我联系了‘勇喝小王豆浆’，他们连锁店，你找时间去他们的工厂参观一下就明白了。很简单的。”这是陈迅给潘长生的支持，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周玉梅这两天在挑日子，要挑一个适宜搬家的黄道吉日，这个日子还必须是周末，周玉梅选了好久都不满意。
等她确定好之后，才发现是二十天之后。
“都快到元旦了，会不会太晚了？”和陈迅商量后，周玉梅自我检讨。
“不晚，延长路这边住着也挺好的。”汇贤雅叙这边的房子租了一年，现在在半年不到，住着也挺舒服，陈迅打算等孩子生了之后，继续住下去。这边空气好，对肺修复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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