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传公文来此,召殿下归京,有一事对证。”
说着,元央将那牒公文递来,慕辞展之一阅,看罢只在意料之中。
“皇上与左丞正谋于月舒,殿下此一举……虽说也出君子之义,却毕竟也是妨碍了图谋大策。”
慕辞将书文合起,摆去一旁。
“月舒镇北侯所守,乃是民生之务,即便有朝一日,朝云真的兼并了月舒,亦将揽纳其民,方得社稷之治,而今凛州水工务在开垦良田,不论易主与否,军民之养皆不离于此。故而此举,辞思来并无不妥。”
“若论于道义,殿下此举非但并无不妥,反可称为德举。只是待殿下入京之后,仅以论理,何足免罪?”
“我既然敢行如此,自然也留有备局。此事元相不必挂忧,辞自有应对之法。”
元央叹了口气,意重深长道:“老臣岂忧殿下之能?却忧殿下之志。”
慕辞默然。
“殿下可记自己仍是朝云皇子?”
听此一问,慕辞摆下手中茶盏,转眼瞧着元央,“元相何有此问?”
元央历为两朝老臣,昔年更为今帝之傅,曾为执政相国之时亦以刚政当国,如今他虽未阻慕辞援粮之举,却也自认当守臣职,但见主君或有行偏便应当头棒喝。
于是元央不避慕辞直视,亦以肃颜厉色而应之,“殿下自归朝云已一年有余,是否也耽于故人旧事太久?”
慕辞转开视线,态色亦为泊冷,“自归朝云,我自认并无失职之处。至于私事,则不劳元相过问。”
“而老臣所问,却非殿下私事而已。”
慕辞默然取杯抿茶,虽然不作意显,却也略有几分避议之色。
“老臣且有一言,愿殿下静心听之。倘若殿下已无高志,便请卸军职、交归朝权,就此垂袖归闲,如此他日亦足自保,而老臣亦再不会过问殿下私事。不然,殿下若仍存夺嫡之志,便请摒除私情,专谋大业!”
元央既是他父皇嘱命的佐业大臣,于辈分而言更曾为父傅,故而慕辞本不想与之争辩,却听此言到底还是不住而问:“我未必不能有权宜之法,元相此言是否矫枉过正?”
“常言忠义难两全,此仅于臣而言,若为驭臣之君则更无两全之法。唯有无情方能见道,否则若是事事循情,则法度安存?则何以辨贤佞?何以断大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倘若尽如元相所言,有情便必不能执稳公事,则天下无人堪居此位。”
元央叹了口气,于此年少轻狂之志实有几分无奈之感。
“老臣且不言远,今上与俪皇贵妃便是前车之鉴。”
虽然慕辞早也料到元央仍会提及这桩旧事,却仍在听得此言时,执杯的手不禁紧攥。
“此事,乃有奸人取隙谋害,本不同于常情。”
“若本无懈,奸人又何能取隙图谋?臣之所言无情,正取无可扼弱,而殿下若耽情太甚,每每为私情所困,如何更图大业?”
慕辞稍稍沉下口气,了然自己与元央终是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慕辞放下茶盏,“进京诸事还需准备,此中所议,留置改日再谈吧。”
望着慕辞离去背影,元央亦是负手而叹,又不禁回想些许过往,却是年迈也已无力。
慕辞离去之后,元央仍留行府之中打理文务,元象闻召而来,便入堂中施礼,“父亲寻我有何吩咐?”
“殿下受诏入京,蒙事未必太平,而今晏成霜又不在殿下身边,我实畏殿下气性太甚又招不益,你便随殿下同往,凡事也好有个辅佐。”
元象听令本也俯首,却忽又忆及什么,道:“只是殿下吩咐了孩儿细理仓廪之事,一时仓促,孩儿手头的事也不好交接。”
元央仍执笔专注而书,并未抬眼,“那就让惜之去。”
“二弟……”元象言之一顿,元央便才抬眼。
“二弟月前才自东杞而归,大约也还要几日才能入得燕岭,孩儿这便传书催促。”
“让他不必再绕回朔安,直接入京等候殿下。”
“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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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九,慕辞受诏入京,其时年关在即,京中已然休朝,趁此诸务文定之际,李向安自认正是重挫慕辞之时,于是一早便与慕柊书文约定,当在镇皇之前捅破其助势月舒而坏自家谋局之举。
宫城钟响申时,慕辞登入正阳殿中,左丞已在此等候,且观座上镇皇面色沉肃凝有冷怒,显然早在这的人已然进言不少。
“儿臣参见父皇。”
慕辞行礼叩拜,镇皇无声一叹,挥手免了他的礼。
待慕辞站起身后,镇皇紧蹙着眉头,默然先取杯来抿了口茶,便侧身靠着椅扶,垂眼拨盖滑着盏中浮叶,方问:“听左丞说,你十一月中有向镇州购粮之事?”
“确有此事。”
镇皇眼帘一掀瞥了他,态色微微落凉,更也有些烦躁的将手中杯盏摆回案上。
这时李向安走上前来,先为一面愧难,开言却问:“不知殿下却出何故而坏臣下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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