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允容闻之亦为一番深思。
“昭王暴毙于狩围之中,当时随驾近侍的只有王三子。若是照常情而言,无论如何王三子必是嫌重难脱,而其朝中辅佐于长子的大臣中多有昭王心腹,当时留京也是为佐王长子监朝理事,无论如何看来,长子都应是正位才是。”
“然而女帝诏书中却言,将与朝云镇皇同佐王三子,因其执有传位诏书。”
“先王已逝,于有心人而言假立遗诏并非难事,何况此诏本无权臣为证,仅一宦人执言,并不足以取实。”
“然而女帝诏书在此,我亦不得不动……”
曲安容眉头紧锁,又看着战图叹了口气,“来到凛州的这些时日,我常常会想起先帝……倘若先帝还在,月舒定不会陷此乱状。”说着,她的视线微微低垂,心底是道不明的痛楚,“连那样的大战先帝都能绝险存之,且今之状,与昔年两侯之叛相比更何足为言……”
当年与维达交战之时,月舒也非全盛之态,前与两方诸侯内战亦损耗良多,又是在失了沧城军、丢了沿海重镇之险状之间,仍能转败为胜,重振士气。
那时外逢乱战,朝中亦有大臣作乱,先相病故于道间,内奸投敌又焚了多少辎重战粮,如此一击掐的正是行军命脉,然而容胥在阵前撑住了战机未至失陷,先帝亦亲赴战场调配粮草,自此前线再无粮草短缺之难。
回想那时百万之争,恶敌鏖战,月舒犹能在战过两国之境后仍留得元气不至于就此溃败,尽为先帝呕心沥血深谋思虑所担。
然而人算终是不及天算,即便先帝已是万般忍退,更尽心血铺布了后局以求长存,而今的月舒仍是落得千疮百孔,便只是对着一方小国之兵都顾虑存怯,岂还有昔年大国之威?
忆中往事更如苦酒沉酿,愈品愈烈,终致人痛彻心扉。
“不如……密送书信,问一问燕赤王。”
曲安容抬眼,瞧了他,“燕赤王……”
燕赤王本居朝云大司马之职,如此伐国战事多半也将由他执旗而往,既为一国将领,又如何能轻易泄露其国中战机?
“侯君不必明言问之,只要稍许试探,想必燕赤王殿下也会予以提示。”
曲安容想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于是点了点头,“此外,我再派书送往琢月,试一试上尊的口风。”
议得定策,曲安容于是连夜便将两封密信派出。
未出两日,京中便有上尊密信传来,信中仅得一令:诛杀荀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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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方才在门关处拦得一封书信。”
说着,元象便将手中书信递给了元央。
元央瞧得封笺书言请燕赤王亲启,眉头一沉,便将书信拆展来阅。
元象居候在旁,并不敢打扰。
看罢,元央一言未发,便将书信点烛焚去。
“这信是给殿下的……”
“战事在即,月舒使徒所送书信皆不可呈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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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镇皇与群臣议定由凌城府尉白曻挂帅出征,领四十万大军往赴昭国国都郗城,助新王讨伐逆子昭棂。
朝堂之上皇诏宣明,慕辞手持笏板立于武官之首蹙眉默然。
“常卿。”
慕辞闻唤回神,便出列而应:“儿臣在。”
“北伐昭国,出兵燕岭最为便宜,由你将印再点悍狼营精锐十万,并与白曻征战涵北。”
慕辞心底沉坠难言,而皇令在上他也只能俯首接令,“诺。”
朝罢后慕辞匆匆离殿便欲归府,却才行至长巷便有传令中侍追来,镇皇令他再入正阳殿议事。
无奈,慕辞只得折返。
正阳殿中,镇皇亦方褪去朝服,沉重的皇冕亦脱摆在旁,桌上每日都积着众多公文。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慕辞站起身便默然静候着,镇皇则静静打量了他一会儿。
“病了这许久,真是瘦了不少。”
镇皇隐隐叹然着,顺手取来一本奏文,又言缓而叙:“朕记得你从小到大都未尝这样久病过。卧得最久的一次就是十四岁那年遭巨罴所击落了重伤……”
“想来该是这些年来久历沙场,积了伤势也不好好休养,久瘀成疾了。此番令新将往征,你也免得劳奔,就在京中好好休息。”
慕辞拱手而应:“诺……”
听他应声低沉,镇皇又抬眼瞧去,浓沉的剑眉微微压目,视线里却还是存得慈态更多,便不显君威冰冷。
“悍狼营为你一手练成,此番出征得胜,则也记你一功。”
“儿臣惭愧,寸功无立不敢徒名。”
而镇皇闻言却笑,“常卿之绩,便是今朝中诸将尽合也未必能及你一二,而今你在朝中掌印大司马亦是朕征伐北国的底气,何言无功?”
慕辞沉默。
“你也有一阵子未去祭拜过你母亲了,此月是你母亲的忌月,便也去静守几日吧。”
听得镇皇又是将自己支离朝堂之意,慕辞抬眼,然而尊位九五的慈态之下更是君威不可忤逆,慕辞默然片刻,到底还是俯首,“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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