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是我爹妈，强迫你们叶家签下的吗？”
芷若明显有些要替叶尘打抱不平的样子了，“你说，阿尘，别怕，我是你的女人，我肯定给你撑腰。”
叶尘何尝不清楚，不管哪个时候，芷若都护着他，甚至，不怕和她的爹妈闹得不愉快。
叶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对芷若说道，“若儿，你去过我们家好几回了，你应该已经看到，我们那个家，若不是有个招上门女婿的机会，我永远不可能结婚。我的几个弟弟妹妹，很可能会饿死。”
“一家人，真的连饭都吃不上啊。”
“芷若，你当时不在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那个时候，我爸，我妈，竟然给我跪下。他们恳求我，求我看在可怜的弟弟妹妹情分上，走吧，到外面去求一口饭吃，也给一家子，活下去的希望。”
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叶尘再说起的时候，依然咽喉哽咽着。
芷若紧紧地抱着叶尘，她也在流泪。
“我爸我妈说，我的大恩大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我抱着他们的大腿，说孩儿不孝啊，这以后，没法给咱叶家传宗接代了。而且，我这一辈子，也没法在爹娘的身边尽孝了。”
“老二，老四赶紧站出来，说，大哥，你安心走吧。以后叶家，还有他俩，在他俩当中，无论如何，都要想尽法子，娶一个媳妇回来。”
芷若抽泣了起来，“天啦，我可怜的阿尘啊。我只知道，你风风光光地嫁过来，我却是不知道，在你的心里，还有那么多的苦水啊。”
“也不苦啊，芷若，我觉得，跟你结婚，这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说实话，到你家，我平生第一回，吃了一顿好饭。能端上这碗饭，哪怕天大的委曲，我都可以忍受了。”
芷若又关心地问道，“我爹妈究竟和你签了什么样的协议。他们，那样欺负你，你们叶家，凭什么接受啊，你也是人，咱俩是夫妻，咱俩应该是平等的啊。”
“若儿，你不知道，当时，村子里好几家，想要争这个名额咧。接受，那既是给我找了出路，又让一家子活出来了，这样天大的好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啊。”
“哟嗬，还有几家人抢着跟我结婚啊。咦，我居然那么吃香，我咋不知道呢。”芷若有些得意，却又压抑着，毕竟，叶尘说的话，依然触动着她的伤心处。
“第一条，那就是要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若是有违背，男方的爹娘，当街跪行，恳求女家谅解。”
“太过分了。我爹妈，不至于那么坏吧。肯定是有人出的烂主意。”
“第二条，女婿进门之日起，所有的收入，每一分钱，都应该归女家支配，任何时候，不得拥有零花钱。”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嘛，我也真是服了，肯定是姐想出来，说不定，也可能是秦良哲那个混帐王八蛋想出来的。”芷若骂起来，那怒容却是有些彪悍得可爱。
“第三条，女婿必须保证给女家添丁口，而且所有的子女，必须跟女家姓。儿女自降生时起，女婿不得触碰孩子，没得到女家同意，不得把孩子带到男家去，看望长辈也不行。”
芷若听到这里，抱着阿尘，“阿尘，这，这对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这还有一点儿天理吗，还有王法吗。阿尘，你要是不乐意这婚事，你现在有能耐了，你完全可以把我离了，回去重新娶一房比我强十倍百倍的女人。”
叶尘却是说道，“芷若，我不离开你，我招到刘家时，最先，我是出于无奈，可是，时间长了，我是真心想和你好。芷若，我甚至天天都在想着，我一定得给你生儿育女的。我是心甘情愿的啊。”
“芷若，你对我太好了。这世上，除了爹妈，没有人对我这样好。”
“阿尘，你呀，爹妈还对你好，明明是个火坑，还让你跳进去啊。是我，早就反抗了。阿尘，你可以反我，你有什么委曲，可以冲我发出来，你呀，太可怜了啊。”
“第四条，女婿不得以任何理由，想办法贴补到男家。如有父母生遭满日，可以归省探望，但礼物必须由女家核验。若私自拿钱去男家，轻则杖责，重则打死，男家不得追究。”
“哇，还真有要打死啊。你，你既然知道，那为啥，为啥当时不阻止给你家钱物呢。”芷若瞪大了眼睛。
“若儿，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咱家，好不容易老二有对象了。这事，真要被你们家的人发现了，到时候，就算把我打死了，老二不就有了媳妇了吗？”
叶尘有些神往地说道。
那晚，听到丈母娘和芷若叫他远避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肯定是叶家那山沟里的人，和叶家有了不共戴天般的仇怨，那是要置他叶尘于死地啊。
“阿尘，你作出那样决定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我啊。你不是说，我已经怀了吗，难道，你不怕，咱们的娃，出生之后，就没了爸吗。”
芷若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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