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鸭寨,一望无际的葱茏。
赵翊行兄弟三人见过保养得宜的金氏后,赵翊礼便打听起了那讹诈人的少女。
金氏一听,掩嘴笑道:“你们哥仨儿都见到沁沁了?”说着,唤人去金二娘的屋里请人过来说话。
原来那少女叫方甜沁,是原大理寺卿方晏清的独女。
须臾,传话的人回来了,带来的却不是方甜沁,而是方晏清夫妇。
多年的养鸭生活,非但没有在他们的容颜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而愈显神清骨秀,超凡脱俗。
特别是方晏清,面容谦和,洵洵儒雅,令人感觉他养的鸭子都能出口成章,高吟三声“鹅鹅鹅~~~”
一见到三位英俊挺拔的皇子,他忙拱手行礼:“草民方晏清参见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赵翊行抬手去扶他。
略作寒叙之后,赵翊礼忍不住问道:“舅舅,你家女儿呢?”
不提还好,一提方晏清就头疼,“我刚在她屋里找到了一封信,发现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金氏大惊,霍地站起,“好端端地怎会离家出走呢?”
不等方晏清夫妇回答,金二娘忽地从门外跑进来,中气十足地骂道:“杀千刀的!你们夫妻俩是要把我的宝贝孙女逼死吗?臭小子,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我就...我就...往死里打!”
一听这声音,方晏清更头疼了,裴瑶更是吓得往他身后躲。
“娘,你先别急,我和瑶儿这就去找沁沁。”他急忙安抚冲进来的金二娘。
金氏眉心蹙得紧紧的,不过还算镇定:“到底发生了何事?”
金二娘甩上来一张薛涛笺,哭哭啼啼地:“姐姐自己看吧,我这好不容易得个宝贝大孙女,都快被他们夫妻俩给霍霍没了!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金氏顾不上安慰金二娘,忙低眸看向信笺。
赵翊行恰好站在她身旁,凭借着身高优势,只一瞥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方晏清夫妇有意将独女许配给金陵鸭行掌事家的大公子,方甜沁不愿意,便私下去找那大公子,想让其拒绝这门婚事。
谁料,大公子提出退婚可以,但要以“金陵鸭王”为交换。
于是,方甜沁今日一早就抱着她精心饲养的乖小宝前去参加“金陵鸭王”的角逐。
并留下书信言,一旦乖小宝与“鸭王”的桂冠失之交臂,便会离家出走,直到父母放弃将她许配给鸭行掌事家的大公子,才会回来鸭寨。
赵翊行长眉渐渐蹙了起来,心道:所以,是孤害的表妹离家出走了?
“你们两个!”金氏阅毕,气不打一处来,“沁沁不想嫁便不嫁,才刚过及笄之龄,你们倒舍得!”
裴瑶不着痕迹地瞥眼赵翊行,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地:“女子大了,总归要嫁人的。鸭行掌事家的大公子,勤恳又老实,沁沁嫁给他,也算是福气。”
至少...不必为了一个短命的皇子而自寻短见。
金二娘一听,用气音道:“福气?那臭小子是老实勤恳,可脸黑得跟煤炭一样!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自方晏清辞官后,她始终对裴瑶心存不满,今日终于寻到一个出气口,岂能不发作一番!
“娘!”方晏清厉色一喝,维护裴瑶的决心非常明显,“瑶儿是沁沁的母亲,她岂会害沁沁。你这么说话,太伤瑶儿的心了。”
儿大不由娘,金二娘气得拿起手边的茶盏就往方晏清身上掷去。
“我不管!你们必须立刻马上给我找到沁沁!唉哟,我的宝贝大孙女啊,我的小心肝啊,可别被坏人抓到山里去挖山芋哦!”
裴瑶伸手替方晏清拍去衣摆上的茶水,红了眼眶,心怀愧疚地:“婆婆莫哭了,我这就和夫君去找沁沁。”
赵翊行默然看着这一混乱的场面,目光中浮现出连他都不自知的担忧,“外祖母,我们兄弟三人此次出宫其实也是在找人,我们也可以帮你们一起找甜沁妹妹。”
他话音未落,裴瑶立刻断然拒绝:“不用!”
察觉到周围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过来,她忙描补道:“大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甜沁她应是去了洛阳的外祖父家,我们这就启程去找她。”
眼下不是与儿媳妇置气的时候,金二娘擦干眼泪,忙补充道:“还有可能去找苏家那丫头了!”
方晏清颔首道:“的确,沁沁交好的朋友不多,不是去找苏家的姑娘,就是去了洛阳,这样,我和瑶儿去洛阳,我再派几个人去扬州的苏家问问。”
“嗯,就这么办。”金氏说着,转向赵翊行道,“大殿下,你们沿途若是有沁沁的消息,也请及时送来鸭寨。”
“外祖母安心,我一定会留心此事。”赵翊行沉着地回道,丝毫没注意到一旁裴瑶意味深深的眼神。
*
这一年的冬日来得特别早,皑皑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十月刚入中旬,扬州的石板道上已覆着一层银白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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