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只是微微一笑。多年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会成为一个繁荣王国的女皇，她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然而，此刻她就身处这座即将由她统治的宫殿之中。
“你现在才发现？”李雪月一边继续奋笔疾书，一边揶揄道。她丝毫不在意自己潦草的字迹。字迹越难辨认，别人就越难看懂。这不过是个借口，或许她自从两年半前李家请老师教她写字之后，就一直没好好练过。
“我的赞美呢？”于震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抱臂嘟囔着。她一心只想记下自己的想法，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余真轻轻敲了敲桌子，敲在她羊皮纸旁边的空位上。她以为他很孤单，便将手掌滑到他的手上，用拇指轻轻抚摸着。
“我很忙，”她平静地解释道，就像大人安抚不耐烦的孩子一样。即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也继续写着。
“在你进来和我闲聊之前，我也很忙，我的王飞。”
“我亲爱的丈夫，我们讨论的是这个国家的福祉。”
我当时还在忙。
“你总是那么忙。”李雪月假装还在写东西，其实在她触碰到他的手时，她已经写完了。但他如此执着地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忍不住想逗逗他。
但我总会抽出时间陪你。
“我从没说过你没有。”
“你说的好像就是这样。”
“只有你这么觉得。”
余震闷闷不乐地盯着她。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她手中的羊皮纸上，眯起眼睛。他看不懂她那潦草的字迹。她到底在写什么，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
“我还需要一张羊皮纸。”李雪月撒谎道。她松开他的手，伸出一只手，等着拿羊皮纸。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他十指紧扣的手指，以及猛地一拽。
李雪月嘴角抽动了一下，觉得好笑。他真是个孩子气的人……“是的，亲爱的丈夫？”
“把你写的东西读给我听，”余震说。
“这就是我们讨论的要点，”李雪月解释道。
“我还是想听听。”
“你已经听到了。”
“好吧，你再说一遍。”
李雪月冷哼一声：“我该担心你才二十五岁就老糊涂了吗？”
余震冷笑道：“我该担心你年纪轻轻就精神失常吗？”
李雪月听了他的话，笑了。她有时候确实有点疯疯癫癫的，不是吗？不过他全家都疯疯癫癫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影响到她。
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话题。她放下毛笔，放在墨板上。
“好久没见到弟弟了。”李雪月突然开口说道。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俯身越过桌子，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
李雪月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随即又迅速移开了视线。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哪怕只是轻轻吻一下。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再觉得她有吸引力了。
“最好别见到他，宝贝。”
“为什么不呢？”李雪月立刻问道。白一昊独自一人待在这座巨大的宫殿里，一定很孤独。
“他现在由严曦照看。孩子会没事的。”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见他，”李雪月插嘴道。她抓住他的手腕，挣脱了他的触碰。
余震对此毫不在意。他手腕一抖，便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指节。他的触碰轻柔而戏谑，如同羽毛的轻抚。
“会有传言说你在照顾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
李雪月听到他的话，心头一震，她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人们会议论纷纷。他们会认为白义昊是她的私生子。
“仆人们都怕你怕得厉害，尤其是今天早上你那番举动之后。他们不会到处嚼舌根的。”
“他们会把这种想法藏在心里，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这种不切实际的信念，”于真低声警告她。
李雪月失望地垂下肩膀。他说得没错。她沮丧地盯着地板，希望这不是真的。希望言语没有那么恶毒，流言蜚语不会毁掉一个女人的生活。但这就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易豪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最近笑容多了，也开始上学了。老师们对他的评价很高，尽管长相并不相像，但很多人都认为他是延禧攻心的侄子。”
李雪月麻木地点了点头。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来。
“我的王妃，别低头，”他轻声说道，“有些风险不值得冒。”
李雪月咬着下唇。他的拇指拂过她的嘴唇，迫使她松开了咬着的下唇。
“我知道，我知道。”李雪月叹了口气。她只是想和白一昊拉近一点距离，但这会毁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声。而且，她和已故的白一华子爵夫人有几分相似，或许会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还有，小阳光，”于真捧着她的脸颊说，“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造——”
“你不觉得我恶心吗？”她突然脱口而出。
余震愣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傻子。随后，他的困惑变成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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