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留初出茅庐，许多世俗之事都不太懂，以致于此刻听不懂卫青络话中的深意。
他侧着身看向对面的青衣少女，目光极其单纯地问她：“敢问姑娘，你方才说的那个滋味究竟是何意？”
“公子竟然不知？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卫青络实在是憋不住了，再次手肘撑桌，笑得花枝乱颤，挂在腰间上的银色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她越是这样不说，夏长留越是渴望知晓答案。
“还请姑娘解惑。”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看着卫青络，完全不介意她这般无所顾忌，当众嘲笑自己的无知。
卫青络衣着朴素淡雅，头上绑了一个小揪揪，腰佩一串普通的银铃，但架不住她容貌出众，尤其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清澈透亮，好似天上的闪亮星星。
她的肤色白皙红润，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双浅浅的酒窝，煞是天真烂漫，令人不觉得她的笑会带着什么坏心思。
许久，卫青络停下笑声，拿起茶桌上的一个茶杯遮唇不饮。
“这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惹人心猿意乱，小女子劝你还是莫要对一些事情太过好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此事实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太过明白，更何况是从小女子的嘴里说出来，怕是小女子敢说，公子听完后定会万分后悔，为何要询问小女子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呢？”
卫青络愈是卖关子不说，夏长留愈是感到好奇，碍于茶楼人多，他不好追问下去，只能眼巴巴地望向坐在高台之上的说书先生。
卫书白望见他的求知目光，却并不想为他解惑，佯作口渴，拿起一个茶杯吹气，慢慢品茗。
知晓此事的客人纷纷低下头，亦不想给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解答疑惑。
除了夏长留，现场还有一部分同样不知情的懵懂少年郎。
这时，一个少年郎跳出来，不怕牛犊地来到卫青络面前道：“姑娘，你就大胆说出来吧，那个滋味到底是什么呀？别吊着大家的胃口呀。”
“那个滋味到底是什么，想必说书先生比小女子更加清楚一二，不如先请先生为大伙说一说魔尊的克徒之能吧？”
美眉一动，卫青络四两拨千斤，把一个烫手山芋扔给坐于高台上的爷爷。
顿时间，数道清澈明亮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去。
卫书白一看，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孙女：坏丫头，又来砸爷爷的场子！
少年们的求知目光太过强烈，卫书白根本躲不掉，轻轻地干咳两声，不得不娓娓道来：“话说迄今为止，魔尊已收有九十八个徒弟，克徒之能可谓是层出不穷，令人望尘莫及。”
方才说话的少年急忙找了个空位坐下，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听，满脸的兴奋之色，又禁不住催促：“先生您快说，都有哪些呀？”
卫书白微微仰头，目光忧伤地望向窗外的沉色天空，非常遗憾道：“据说魔尊的第一个徒弟天资聪慧，拜师不足一年便在六界打出名头，却被一个普通人乱棍打死。”
少年一听，惊呼不已道：“什么！魔尊的徒弟竟被一个普通人给乱棍打死？”
开玩笑的吧？
卫书白摇头唉叹，继续说道：“怪也只能怪他作孽太深，又自视甚高，才会被人设计钻了空子，一夜间被乱棍活活地打死。”
少年啧啧几声，认为魔尊的第一个徒弟忒弱的，又问：“那么第二个呢？”
卫书白不着急回答，提起一支长长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个鬼字，接着将它拿起来，面向台下的客人道：“魔尊的第二个徒弟是被鬼给吓死的。”
“噗！”
此事太过不可思议，夏长留一不小心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并溅了一点到坐于前桌的少年的衣角上。
连连咳嗽几声后，夏长留连忙道歉：“对不起，小生并非故意的，还请这位兄台见谅。”
少年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又非常嫌弃地甩了甩被茶水沾湿的衣角，继续提问：“先生，是不是搞错了？魔尊那样厉害，他的徒弟怎么可能会被鬼给吓死的呢？”
卫书白放下手里的纸张，面色淡定地回答：“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公子不必过于惊讶。”
“那第二个徒弟的天赋亦是不错的，奈何他胆小如鼠，尤其最怕鬼怪之类。听说下山历练的时候，他不小心误闯冥界，被居住在里头丑如夜叉的鬼怪吓得当场一命呜呼。”
那日过后，魔尊的第二个徒弟在六界“威名”远播，凭一己之力丢尽他师父的全副脸面，令魔尊自此被六界嘲笑整整一千多年。
此笑柄如影随行，成为魔尊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往后，魔尊收徒最忌讳胆小如鼠的，故而后来所收的徒弟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他们有些杀人放火，有些掠夺钱财，无恶不作，扰乱六界的安宁秩序。
为了苍生的太平，天穹山联合百家仙门，将魔尊所收的徒弟逐个围剿歼灭，才有了魔尊九十八个徒弟各有各的惨烈死法。
卫青络端着茶杯，安静地听着爷爷滔滔不绝地讲述魔尊克徒的传闻。
直到说完魔尊收的第九十八个徒弟时，她不再沉默，出声提醒爷爷：“先生说了半天，好似忘了说死得最有趣的那一个。”
卫书白愣住，随后狠狠地刮了孙女一眼。
卫青络不嫌事大，手托下巴，天真无邪地问：“先生是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呢？”
一旁的少年听了，激动又好奇地问她：“这位姑娘，说书先生忘了说哪个呀？”
卫青络盈盈一笑，回答：“当然是魔尊的第九十个徒弟啦。”
高台之上，卫书白气得吹胡子瞪眼。
卫青络不怕死地朝她爷爷挑了挑眉。
似乎生怕孙女抢了自己的饭碗，卫书白不情不愿地讲下去：“话说魔尊的第九十个徒弟生得貌美如花，双瞳剪水，腰身纤细，弱柳扶风之姿，一颦一笑间迷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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