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白其实不想来的，至少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人强迫着来见小白。
是的，他是被师父长老们逼迫来的。
只因为他和小白的关系特别好，虽然他并不那样觉得。
师父要求他多和小白接触，多了解一些魔界的事情，尤其是和魔尊有关的。
他并不想知道师父打探魔尊的原因，只想拒绝，可却拒绝不了。
他站在河边，烦躁的踢弄着脚下的小石子，目光意外，注意到河面上冉冉飘起的绿色烟雾。
那是什么？裴慕白一时有些好奇，又往前走了几步，蹲在河边仔细看。
水面上没有出现他的倒影，反而出现了小白的脸，他被吓了一跳，慌乱地瘫坐在地上。
“师兄？你怎么了？”裴白急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裴慕白受伤了，赶紧上前将他抱起。
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躺在小白怀里，裴慕白怎么都觉得别扭，眼神慌乱的把人推开。
“我没事，哎呀，你放开，你放开我，我没事。”
裴白本来就是半蹲下的姿势，猛然被怀里的人这样推搡，没防备的他竟直接摔进了忘川河中。
还因此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忘川河的水对灵魂是有剧毒的。
裴慕白不知道，但他心知肚明，这样直接喝了一口，便是直接断了两人的未来。
他缓缓站起来，突然笑了。
“对不起，我不是……”裴慕白很是慌乱，赶紧解释，但是眼前的人笑出了眼泪，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他的解释也就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你的来意，我也愿意帮你，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裴白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看着让人心痛极了。
可是他的话却让裴慕白听不懂，自己做什么了？
只是不小心才会把他推落河中，不至于呛了一口水就这么生气啊？
裴慕白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的双眼看向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也推我一下。”
说着他就抬脚往河里走，幸好裴白眼疾手快，立刻将他拉了回来。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饮下忘川河水会吞噬灵魂，逐渐忘记所爱之人。
裴白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模样更加深刻的印在脑海中。
他抓住裴慕白的衣领，混合着眼泪吻向他，仿佛在与他做最后的诀别。
裴白周围散发的悲伤气息，让裴慕白想要把人推开又不敢乱动，只能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
小白趴在他肩膀上，隐约感觉肩膀后面湿了一片，难道他还在哭？
恍惚间，他听到小白轻叹了口气，说了几个字：“天意弄人～”
听到这几个字之后，裴慕白感觉更懵了。
裴白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又抹去了嘴角流出的鲜红，才缓缓离开爱人的肩膀。
“忘川河，以你现在的实力是过不去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裴白面色恢复正常，语气甚至还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师父让我来打探魔界情况，还有魔尊的生活习惯，功法级别等等……”
裴慕白依旧表情呆呆的，把自己的来意全都说了出来。
看着这个对自己没有一丝防备的男人，裴白轻轻勾唇一笑，眼睛里闪着星光。“你这个‘细作’当的可不合格，实在太可爱了。”
裴慕白脸色漆黑瞪着他，生气的大声吼道：“喂，我是男人，怎么能用可爱这个词呢？你真是疯了，我懒得理你！”
裴白非常自然的揽着他的腰，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是是，我用词不当，那我只好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当做赔罪了……”
两人的身影沿着河道越拉越长，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魔尊出现在刚刚裴白呛水的地方，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光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裴白才回到魔殿。
一回来，就被魔尊击中膝盖，腿弯一闪，噗嗤跪倒在地上。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魔尊的语气稀松平常，但却让裴白心头一惊。
“我能救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好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逐渐阴狠的语气让裴白额头渗出汗珠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知道，把魔尊的事情告诉裴慕白就等于背叛，下场自然也不会多好，可他不想裴慕白涉身险境。
“虽然我说了很多，但那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应该不会对魔尊造成伤害吧？”
面对魔尊的施压，他暗暗用力，让自己的脊背挺起来，无愧于心地看着魔尊解释。
可没想到魔尊居然是这种反应，他微微一愣，似乎更加生气，“你以为我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这次轮到裴白不理解了，难道不是因为他把魔尊的习惯特点告诉慕白的事情？
见他还想不到原因，魔尊转身不愿看他的脸，手下再次施压，一点点加重，一点点试探。
因为忘川河水的原因，裴白很快就坚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听到身后倒地的声音，魔尊才缓缓转回身来，看着地上的人，目光幽深而空洞，仿佛在对虚空自言自语。
“你，真是个傻子！”
地上的人忽然开始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按住了头，露出痛苦无比的神色。
仿佛灵魂在被两方势力用力拉扯，从头开始被撕裂，痛不欲生。
“慕白～裴慕白…”
记忆最深处的那个人，也开始变得模糊，裴白忍着头痛，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不想自己忘记。
他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转动，看不清方向。
但是他知道，魔尊就在他身边，他艰难的抬起头，朝着晃动的黑影爬过去。
“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忘记他…求你…”
魔尊摇了摇头，眼底透着一丝不忍，将人抱起来，走向旁边卧房。
另一边，裴慕白住在忘川客栈里，回想着今天和小白的相处，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往后余生都能有这样一个伴侣，似乎也不错。
回过神来，裴慕白突然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能这么想？
不对，不对，自古阴阳相配才是正道，我怎么能允许自己有如此歪邪的想法？
裴慕白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跑到后院井边，提起一桶水就往头上浇，希望能浇灭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不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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