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将近。
全村的劳动力都上山摘茶籽。
油茶树喜阳，种在山坡上，太阳能充分照射到每一棵，所以每棵都硕果累累。
今天从这处的山顶开始摘起。
男人们直接提着一个箩筐一把带钩的拉杆进里面去摘。
妇女们都是从外面开始摘，摘了直接丢进箩筐里。
摘到大半筐，不好提着前进时，提着篮子拿着拉杆进去摘，摘满一篮子就拿出来倒到箩筐里。
老妇人都跟着一个小孩子一起摘。
碰到高一点的油茶树，小孩爬树，找好支点，抓住上面的树干，用力踩着脚下的树杈，树杈往下坠，老妇人就在下面摘。
只有呱分母亲一直在外沿摘。
她在这棵摘的时候，就把箩筐放到旁边的另一棵去抢占着。
戴金老婆挎一篮子，满满的茶籽出来倒，一转身就勾住一树杈来摘。
呱分咪立刻嚷嚷起来：“你进去摘，你已经进去摘了的，一出来倒就摘外面的，你没看到我放了箩筐在旁边了，我等一下要去摘的，你为什么还要摘？”
戴金老婆道：“呀，规定我就进去里面去摘？就你能轻松地在外边摘？领一样的公分，凭什么我活该就奔来奔去？你就在外面当王？”
呱分咪大声道：“啊，我当个屁的王啊！我还不是一样的劳动吗？啊？让你们年轻人进到里面去摘，我在外面摘，就那么难讲吗？啊？你的心眼就这么小吗？啊？理都不能说得通了？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啊？”
“王法？王法就是大家领一样的工分，就该干一样的活，你又不是我的老母亲，我干嘛要让着你？你算老几？”
“啊，哪个像你这般不讲理？！我明明放了箩筐在树下做标记了，你还来抢着摘，啊，你要不要脸？啊？”
“我不讲理？我吊！我真想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到底谁不讲理。”
两人都声音越来越大声了。
天勋咪提着满篮子的茶籽走出来，问道：“你们吵什么？干活还有力气吵架？”
呱分咪绷着一张脸，转向她，语气硬邦邦的说道：“吵什么？啊？就是你们总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啰！哈！”
天勋咪倒了茶籽进筐里，默默地进去摘了。戴金老婆也不吵了也走进去了。独留呱分母亲在外边“啊啊”的骂骂咧咧着。
一连几天，呱分母亲的嘴巴比她的手脚还勤快，只要有人接近，就像碰到毛虫的刺毛一样，准受她的刺——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你。个个都躲她远远的。承程提着一篮子出来倒进箩筐还差一点才能装满，她就去最近的油茶树摘，旁边呱分母亲看见了立刻骂道：“嚯！还真没天理了都，一个小队长也来抢占我这个老婆子的地方摘，啊，你们年轻人的心都是这么黑，啊？你就不能进到里面去摘吗？啊？你没看到我在这里摘吗？啊？”
“我还真没注意到你在这里，我只想摘一点而已。”
承程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抢着说道：“你都是在里面摘，你倒是进去啊！干嘛在外面摘？啊？心毒！”
“心毒？呵！我就不明白了，你还讲不讲理了？”
“啊，你就是滥用你队长的权力哩！还说我不讲理啊！”
“吵什么吵！”万能提着一筐茶籽慢慢地走出来，对着承程吼道，“跟一个老人吵，你还要脸面吗？”
“我怎么不要脸面了？满山的油茶树是刻上名字了？规定谁摘那棵了吗？”承程大声反驳道。
万能正想再说什么，娇果也出来了，她抢先说道：“二嫂，少说话省点力气挑茶籽回去吧！你还敢装满筐啊？大半筐也有百斤了，你的肩膀的皮还没磨破啊？走了走了！”
“是啊！盛世咪，省点力气吧！你装的可能不止一百斤了，走，我们先挑回去。”温柔母亲也出来了，她后面跟着天勋母亲和孝全母亲，戴金老婆也跟着出来了。
呱分也出来了，他恼怒地吼自己的母亲道：“你吵什么？摘个茶籽整天唾沫横飞的，你丢不丢人？”
“啊，什么？嫌弃我丢人了？啊？我把你养这么大，啊，你现在成家了，翅膀硬了，是吧！啊！没良心的货！我以前真不该拿那几斤‘日本肉’回去给你吃，啊，救活了你，你反倒帮着外人来抵制我了？啊？”
承程她们立刻挑起扁担就走。
“吊！这种人！”呱分气愤地挑起茶籽就走，万能“嚯”了一声，也挑起扁担就走。
下午来刚开工的时候，呱分母亲又骂骂咧咧的了。仁德道：“呀，这嘴巴马达又开溜了？”
“花豹虎好有劲啊！”万能爬上树，叫喊道：“盛世咪，盛世咪！”没听到回答，他又喊道：“小女人，小女人！”
“噗——”大家都笑喷了。
“老男人，老不正经！叫唤什么？”承程不高兴地道。
“哦，你在这附近啊！我以为你又上去跟她吵架了。”万能道。
“我闲吗我？去跟她吵架！”
“那你阿咪骂什么阿？阿呱？”戴金问道。
没听到回答，平定笑着说道：“他在那边，很远的地方摘，可能不愿意耳朵嗡嗡响。”
“也是哦！”雨墨说道：“她骂人的战斗力真的很花豹虎。”
“有花豹虎这种生物吗？”孝全父亲问道。
“问道好！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啊，就像花豹一样面露凶猛，你再看她的长相，有哪个女人能像她那样长那么多肉？可不就长得像老虎一样吗？她是花豹虎没错了。”
“哈哈哈！”男人们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声。
“这厉害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方面面都这么厉害啊！”运宁道。
“呦！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哈哈哈！”仁德坏笑道。
“是讲的恰到好处。哈哈哈！”平定道。
“光一张嘴厉害，就能力压这群女人了，嚯！”万能道。
“咳，那，那怎么办？打她？”老王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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