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寒风呼呼的，所以每天晚饭后都烧了一堆柴火取暖。
云桂从菜园里砍了两根甘蔗，坐着烤火的时候啃。
奶奶看了也嘴馋，叫云桂砍了两节给她，她放在炭火上烤热才吃。
云桂吃完甘蔗就溜去看电视了。
等她散场回来时，就看到奶奶蹲在岔路口。
“奶奶？”
“哎。”奶奶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顺势提起裤子道，“大晚上的黑漆漆的，我走到这里就憋不住了，就在这里拉了。我没拉到路面上的。你别说出去啊！”
“好的。”
云桂也觉得这种事情很难为情就没说，但她不知道的是，奶奶是拉肚子的。
过了几天，奶奶就起不了床了。
万能去请覃医生过来给奶奶打针，然后去把两个妹妹叫了回来。
诗诗和小雅回来了。
俩人都在万能咪床前守护着。
到了夜里，奶奶呻吟得很大声，小雅道：“咪，你那里不舒服吗？你这么大声，孩子们都吵醒了，我们大人也都很慌，你忍忍吧！”
“啊，呼！”奶奶的声音果然小了点。
第二天，大人都觉得只是拉肚子而已，覃医生来打针时，就只是让云桂在家里照看着都各自忙去了。
诗诗和小雅也上山了。
到了十点半就拔针了。
覃医生刚刚走，用意咪和丽雅咪就来了，问：“云桂，你奶奶好点了吗？”
“刚刚打完针。” 云桂一边回答一边带着他们进耳房。
三人来到奶奶床前，看到奶奶双手扯着胸前的衣服，被子滑到她的腹部了。
丽雅咪立刻帮他盖好被子，道：“您不冷吗？现在感觉怎样了？好点了吗？”
奶奶呼吸很急促，也没回话，只呻吟了两声。
她们俩就出来了。
中午，全家人都回来吃午饭了。
万能打了半碗粥进了耳房，道：“咪，饿了吗？”
床上的人睁着眼一动不动。
万能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没气了。
他立即跪下伏在床沿上痛哭起来。
承程在天刚亮时就出发去奶奶的娘家告知他们万能咪生病了。
结果刚回到家就又得折回去报丧。
娘家人走了半路接到承程报丧，他们又得回去组织家族人第二天才来。
奶奶换好了丧服放进了棺材，等她娘家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才把棺材盖重新盖好钉上钉子。
云桂站在万能的身旁，在打开棺材盖的时候，她也往棺材里看了一眼。
由于隔夜了奶奶的面容发生了很大是变化，她的血液凝固在皮肤表层使皮肤变成了青灰色，脸部线条犹如砖头一样冷硬。
这一眼，她吓呆了直到棺材盖住了她也忘了跪下。
月桂在后面拍了一下她才立刻跪下。
送殡送上山时，天空下起了沥沥小雨。
回来时，云桂松了一口气，道：“哎，奶奶终于完事了！我觉得她太可怕了！幸好入土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万能气得暴跳如雷，脚下踏着碎步转圈找棍子，道，“你这是有多巴不得你奶奶死是吗？”
云桂见就要挨打，不顾下雨就冲出了家门。
万能抡起棍子在后面追。
“啊，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时候打什么孩子？！”
家里的人立刻叫喊着去拉住万能。
然后纷纷出去找云桂，但是找不到。
云桂一直跑，跑到家对面的高山上了。
她就坐在茅草上，淋着雨，看着山下奔走找她的人。
她哭着说：“我有说错吗？我第一次看见死人啊！我真的觉得很可怕啊！”
天黑了，树上的猫头鹰叫个不停，云桂越听越瘆得慌，她决定回家了。
云桂磨磨蹭蹭走到了院门，本来是有一架歪歪扭扭的柴门的，这两天进进出出的人多，卸下了，只留靠墙边的一个差不多有桶粗的木头柱子。
云桂站在柱子旁边，抱着手臂冷得打哆嗦，不敢进家门。
客厅里亮着灯，大人们都在厨房里烤火。
这时，万能提着一个水桶从大门跨步出来就看到了云桂。
他气冲冲地走进厨房，嘴里道：“哦，敢回来了吗？！”
说着就从放柴火的地方拿了一把剥下来的竹舌条，怒气冲冲地转身奔出来。
“哎，哥啊，她回来就行了，别在打孩子了。”两个姑姑都喊道。
万能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云桂狠狠地打。
两个姑姑立刻奔出来，来到万能旁边要阻止时，万能已经停下了打人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前面。
待借着客厅折射出来那昏黄的灯光看清了自己奋力抽打的是一根柱子时，呆愣住了。
两个姑姑也呆住了，人呢？不是说人回来了吗？
万能扭过，瞥见对面猪圈墙边的人影，他立刻冲过去，正要打，两个姑姑立刻上前拦住了。
诗诗抱住云桂，立刻惊叫道：“呀！你一天的去了哪里啊？衣服都湿了，冷不冷啊？”
“冷。”
“呀啊！讲话都这般有气无力了！”诗诗把手掌覆在云桂的额头上，道，“烫手了，快点去洗澡。”
诗诗拥着云桂走到大门，就对厨房里烧火煮猪食的承程道：
“嫂，云桂好像发烧了。她衣服湿了让她先去洗澡吧！我哥不是有体温计吗？等一下再给量一量吧！”
云桂感冒还发烧了，万能气还没消的，唠唠叨叨着去买药。
买药回来，用开水把针煮了半个钟头就给云桂打了屁股针。
这些针头还是他那时在兽医站遗留下来的，针孔很大，给云桂打了几次，云桂都像个跛脚的姑娘了，蹶着腿走了一段时间才正常了。
这事就被村里的人拿来议论了。
娇果也听到了这些闲话，就到承程跟前来说：“历来都流传着一句话：爷逝决堤，奶死肥孙。可你家呢，云桂反而生病了，你家的这位奶不疼孙！你要去看看仙姑啊！”
承程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哎！还不是老男人，对孩子又骂又打的。”
娇果道：“孩子是得管教，但二哥太暴躁了点！”
承程真的去看了，到了晚上就送太岁，还把七把小刀散到下面去。
春晖和娇果的旧房子已经拆了，长了很多的老虎芋，承程就是把小刀散在那片老虎芋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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