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芯轻轻的扭动着钥匙扣，锁孔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咔——
陈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默数了几秒之后才扭动开门把手，又踮着脚尖钻了进去，就在对自己的行动表示庆幸之时，黑暗中响起两声干咳。陈芯吓的一激灵，眯着眼看着前方，从窗外照进的微弱光线下，一个身影笔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妈，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啊吓死人了。”陈芯回头按下开关，眼前瞬间一亮、
“你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又跑去哪里鬼混。”王尤珊的眼底有一点点的不悦但也没有挂在脸上。
“我就去吃了个夜宵。”
“家里是没吃的了，还要跑出去吃，大姑娘家的也不看看几点了。”
“妈妈，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吗。”
“你成年也是我的孩子，我还说不得你了？”
看着王尤珊越发严肃的表情，陈芯噗嗤一笑。跑到她的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胳膊。“我知道拉妈，下次不乱跑了。”她可是领教过这位老母亲的威力，要是不服个软，能念叨她一整晚。
虽然家里条件不优越，但是家教也是甚严。从小到大，自己就没一次逃得过晚上九点的门禁，而且每天放学还必须回家里吃饭，等写完作业吃完饭都八点钟了。就算出去也就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以至于从来不敢接受同学的邀约，也不怎么敢交朋友。记得后来，自己已经出来工作了，就有一次参加同事的生日聚会，回家的稍微晚了一些，换来的不止是母亲的夺命连环扣，回到家还被一通谩骂。也就是那一次，一向沉默的父亲也跟着母亲一起指责起了自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才让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爆发，离家出走。
陈芯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着王尤珊刚刚眼底的不悦消失殆尽，不由在心里偷笑，从跟家里人和解之后，他们倒是没有再对自己过多的管束，也没有再说过一句重话，就连自己决定搬去外面住都没有反对，想起来有自己这个牵扯之前，弟弟妹妹这些00后的日子估计过得舒适多了吧。
“下次饿了叫我起来给你煮。”王尤珊拍了拍陈芯握着自己的手，“女孩子大半夜出去不安全的。”
“我知道了妈妈。”陈芯把头埋在王尤珊的肩上蹭了蹭。
*
大年初一的早上，显得格外的喧嚣。隐约中好像家里已经来过一两波客人了。楼下商铺的音响从八点半就开始响，姐妹三个同一姿势的把头蒙在被子里，昨晚进屋之后，倒是跟这两个妹妹彻夜长谈，到早上六点钟才睡着。现在，真的是被吵的不情不愿的。
等到三人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陈志荣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王尤珊也在拜神的各项事务中休息下来，只见陈铭还在乐此不疲的写着寒假作业，真是勤奋的过了头，大年初一都不停歇连叫了几声吃饭都没听见。陈芯走上前去咻的一下抽出他手里的圆珠笔，“吃饭！”
陈铭一脸不悦，抬眼一看，却也是变了一回脸色，“大姐。”
看着他的反应陈芯不禁摇了摇头，作为家里的小弟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想而知这位弟弟对他另外的两个姐姐得多不客气啊。要不陈芯大了她接近十岁，估计一点震慑力也没有。陈铭悻悻的跟着陈芯来到餐桌前。
“也不要对他那么凶，他还小。”王尤珊先是给陈铭夹了菜又夹了一些放到陈芯的碗里。
“都快上初中了还小呢，你就纵着他，到时候给惯坏了。什么时间该干什么就得有数，一点规矩都没有可不行。”陈芯这是硬生生把当年用在自己身上的话又反弹了回去。一边的陈嘉和陈琪还在暗自偷笑，“大姐说的是大姐万岁。”
“我就是纵着你们了。”王尤珊回答道。
“你才没有勒。”陈琪撅了噘嘴。
虽然不知道平时在家里她们的处境如何，但是陈芯知道，就算父母再怎么疼爱小弟弟也不会厚此薄彼，对男女倒也是平等，只是谁不想得到一些偏爱呢，这也是能理解为什么陈琪说这话的时候不太开心。
“给你们挑了新年礼物，晚点拿给你们。”陈芯错开了话题，只听见弟妹三人又是一阵欢呼，刚刚的事情也就没有再提。
吃过午饭，陈芯就窝在沙发上跟朋友们聊天抢红包，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王尤珊凑到跟前，给陈芯塞了半个橘子，一脸疑问的看着她。
“真好吃。”陈芯不客气的塞着橘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正盯着自己看的王尤珊，只是自顾自的聊着天。
“阿芯，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大口橘子咽下去，陈芯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在脑海里想象几十种回答。
“别装了我就知道。”王尤珊一只大手就拍在陈芯的腿上。“臭丫头”
“妈。我成年了。”陈芯握住她的胳膊晃了晃。
王尤珊哪能不知道陈芯已经成年了，只是从小就是怕她年少不懂事给人骗喽所以看的那么严，反而让她生出些许叛逆的性格出来。自从初二之后更是半分真话没对家里说过，高中开始也不知道结交了什么朋友成天接到班主任的电话，陈志荣又是倔驴脾气，三言两语聊不下来居然直接让还在读高二的陈芯辍学。这丫头也是随了她爸的脾气说不读就不读，后来有次喝的烂醉回家，明明心里头就觉得女儿是在外头被人欺负，问起来却只是说在单位不顺心。现在又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如何又会不会随便谈了个什么样的人回来。
想着这些王尤珊都不禁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妈，你别乱想了。我没谈恋爱。”陈芯刚刚还想着实话实说，可是现如今看到这位老母亲的反应，还是选择了否认。
“真的？”王尤珊回头看着她。“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是你现在还太小，咱怎么说也等过两年再谈才合适。要是给人骗了你可吃亏。”
这些话陈芯可是耳朵听出了茧子了，记得从青春期开始，母亲对自己就多了几分严格，特别是对早恋这件事不少对自己念叨，就是自己多跟男同学说几句话在路上被看见，都要回家解释半天。现在想起来，母亲何尝不是一番苦心呢。王尤珊没有文化，说话自然也粗鄙，但确是一直用她自己作为母亲的方式看护着三个女儿。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保护我自己的。”陈芯把头埋在王尤珊的臂弯里。
听完这话，王尤珊轻轻的摸了摸陈芯的脑袋，刚刚紧皱的眉头才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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