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努力的丑小鸭或许可以飞得很高，但却永远无法成为一只真正的白天鹅。
郑彤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陈瑶的身边，顾哲的对面，时不时偷偷打量顾哲一眼。
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顾哲八字犯冲了。
多年前第一次见面，就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和顾哲吵了一架。
现在多年不见的重逢，又不分青红皂白凶了顾哲一顿。
自己这解锁的成就，倒也算是普通人难以达成的经历了。
就在郑彤懊恼的时候，顾哲先开了口：“不好意思，我们刚才是觉得那些老人很可爱才笑的，如果打扰你的教学，我们很抱歉。”
顾哲的道歉越是认真，越让郑彤更加红温了。
现在的郑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锅上烹煮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陈瑶替她答了顾哲的话：“没事没事。顾总来我们这儿调研，那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看着两人拘谨的样子，顾哲笑了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一直顾总顾总地叫我。你们也不是我的下属，现在这样很奇怪。”
陈瑶想了想，说道：“那，还是像以前在学校里那样，叫学长好了。”
不同的称呼，似乎真的会带来不同的效果。
陈瑶的性格本来就外向，再加上旁边郑彤时不时的补充，顾哲很快就了解了这个培训机构的初衷。
一开始，的确是想抓着青少年编程的风口做的。
哪个时代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个强调信息技术的年代，IT技术的学习，自然是从小就开始。
但是，随着真正深入信息技术培训行业之后，陈瑶她们发现，00后、10后这批孩子，作为互联网的原住民，学习这些东西真的很快。
甚至，明显展现出了比他们这些老师还要更高的天赋。
但反而是老一辈的人，被丢下了。
尤其是智能电视、互联网渐渐普及之后，很多老人看不了电视、买不明白东西、用不会手机，整天除了坐在小板凳上发呆，根本无法融入现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无法感知，他们的后辈们，沉浸在的那个精彩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郑彤感慨着说道：“时代一直在前进，发展的速度真的越来越快。但是有一部分人，像是被丢下了一样。明明技术一直都在进步，但这群老人，活的，却还不如以前快乐。”
郑彤并不是刻意在凹什么人设，而是她的心中，就有着这种关怀弱者的人道主义。
否则的话，学生时代，也不会和顾哲有一些思想上的冲突了。
郑彤说完之后，却发现，在场的其他三人三双眼睛，却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尤其是陈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郑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红着脸和顾哲解释道：“啊，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推动科技进步，研究尖端技术，很伟大，非常非常伟大，我的意思是……”
顾哲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郑彤不用紧张。
“你没有说错什么。而且你说的很好，已经有很多像你一样善良的人，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每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老一辈人为我们今天的现代化奠定的基础。他们理应享受到科技发展的红利，而不是被时代淘汰。”
顾哲认真地看着两女：“你们帮他们融入社会，做这种几乎是福利志愿一样的科普教育，真的是在做了不起的事情。我很佩服你们。如果学院的老师、前辈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像我一样，为你们骄傲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两女今天第几次脸红了。
顾哲要是训斥她们一顿，说不定也比现在这种溢美之词让她们更好受一些。
郑彤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们不算什么的，真的不算什么的。我们只是很平庸、很普通的人。比起学长你做的那些贡献，我们就像是微弱的萤火，只有一丁点一丁点的光亮。学长，你才是灯塔，是点亮技术黑暗的月亮啊！”
顾哲却是摇了摇头。
“但是，对于很多人，就像是刚才的那群老人来说，真正照亮他们的，可不是什么月亮。而是他们身边的萤火虫。是你们做的事情，给他们指明了道路，让他们不至于在这个新时代里感到孤单和被抛弃。”
顾哲笑了笑：“其实，只要在发光，只要能照亮别人，就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陈瑶和郑彤对视一眼，有些兴奋地握紧了小拳头。
人啊，都是需要被看到、被认可的。
能承受长久孤独、坚守本心的，终究是少数。
一句真诚的鼓励和赞赏，就像是一针强有力的强心剂，赋予无穷的力量和动能。
就在这时，顾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对了，你们现在的经营状况如何？日子还好过吗？”
一听这话，刚刚还在暗自窃喜的两女，瞬间齐齐变了脸。
要是日子好过的话，谁会愿意在这老旧的数码城开培训班啊。
不过，在许久未见的老前辈面前，终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她们其实已经到了，连房租都快有些交不上的地步了。
顾哲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问那么清楚了。借用林氏集团创始人的一句话，任何的企业挣钱之后，都该回馈社会。”
“我觉得，我们哲诺科技，也很需要存在一个类似的部门。”
两女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明白顾哲的意思。
顾哲从座位上起身，笑着说道：“陈瑶，你有婉琴的联系方式吧？考虑好了的话，可以直接通过她来联系我。你知道的，我给校友的待遇，一向都是很好的。”
说完，贺婉琴冲着两女眨了眨眼睛，跟着顾哲离开了培训班。
郑彤和陈瑶愣神了良久，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郑彤幽幽地冒出来一句：
“咱们，这是被招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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