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看着自己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小徒儿的。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原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那抹恶念还是将他收做了奴隶。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伤害小徒儿了，他真是个禽兽！
他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前走，却因为害怕或者体力不支，好几次摔在地上。
他的心疼到要爆炸了，却根本就不敢上前一步，因为他做了错事，他怕盛南知更加害怕他。
又一次，盛南知摔倒了。
他的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把千年玄铁打造的匕首，警惕地盯着清昀，仿佛怕他再次上来伤害他。
清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是一个搀扶的姿势。
然而，在他触碰到对方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对方从地上抱了起来。
盛南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愣愣道，“大师兄……”
谢辞安一眼便看到了他胸口处和小半张脸上的血迹，心痛到无以复加，将对方箍进自己的怀里，护得死死的。
“小师弟，别怕，我来了。”
嗅着熟悉的味道，盛南知突然就觉得很安心，委屈和害怕一股脑得涌上心头，默默掉了几滴眼泪。
“大师兄。”
哭着哭着，他攥着对方的领口，昏睡了过去。
谢辞安这才抬眼看向清昀——那个在他心里一直无所不能、正直善良、堪比父亲的师尊。
“师尊，你为何要掳走我的道侣？”
谢辞安的声音很冷。
清昀避开了他的眼神，“抱歉小安，我被大妖的恶念控制了，滋生了心魔。”
谢辞安，“你的心魔，是小师弟吗？”
清昀没有吭声，沉默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谢辞安深呼吸了口气，继续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吐血流泪？”
其实，即便清昀不回答，谢辞安也能猜出大概。
滋生心魔、恶念挑拨、爱人在怀……清昀还能做什么呢？
谢辞安目眦欲裂，拿起盛南知掉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冲着清昀的胸口刺了下去。
清昀躲都没躲。
“噗嗤”一声，匕首没进了大半，鲜血喷涌而出。
谢辞安抱着盛南知，眼圈也红了，“他是你徒弟，他一直拿你当父亲一样敬重，你怎么能那么对他？！那时候的他该有多害怕？他都吐血了！”
师尊是教养自己长大不假，如今的谢辞安同弑父没什么区别。
对方伤害的若是自己，他半个字也不会吭，可是那个人是小师弟啊。
他说过不会再让对方难受、不会再让对方掉眼泪，他还是没有做到。
清昀的身子晃了晃，歉疚道，“我不想这样的……”
迷迷糊糊中，盛南知觉得有点冷。
他蹙了蹙眉。
这一下就把谢辞安弄得手足无措了。
谢辞安没再理清昀，而是搂紧对方。
“小师弟，我们走。”
他抱着盛南知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临走前，再没看清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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