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拿着CT，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奶奶询问道。
“您昨天来医院，也是因为肚子痛吗？”
“门诊的医生，给您检查的什么病情？”
奶奶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
“门诊的医生太年轻了……”
“根本看不出我有什么病，给我做了一堆检查，我明明肚子很痛，他就是看不出什么病，后面因为看不出病，就让我回家了。”
“除了CT，还有血常规，各种检查。”
奶奶一边说，一边从包里面翻出各种各样的单子。
血常规。
血管照影。
……
凡是与腹部有关系的项目全部都做了。
血常规正常。
血管照影，并未发现体内有肿瘤。
CT，并未发现结石。
除此以外，肠绞痛，阑尾炎，肾炎，腹腔粘膜……几乎体内每一个位置都做了检查。
但……
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啊……”
正说着话，奶奶又疼得不行了，脸色发白，额头满是汗珠。
“奶奶，你过来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夏天扶着人躺在了床上，手指在奶奶的腹部上面轻轻地按压。
“这里痛吗？”
“痛痛痛。”
“这里痛吗？”
“痛，这里也痛。”
按压的同时，夏天用手指感受着腹部内部，奶奶的身材保持的不错，体型纤瘦，腹部的皮下脂肪很少，轻触腹部，并未发现有硬块。
抚摸起来，腹部柔软。
掀开衣服，看了一眼皮肤，皮肤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奶奶，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夏天询问。
奶奶躺在床上，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整个人虚弱不已。
“好一点儿了。”
“我先休息下。”
“好，你休息一会儿，我去问一下今日接诊您的医生具体情况。”
门诊的单子上，有接诊医生的电话，名叫曹德阳。
是一位副主任医生。
夏天在医院的工作表上，找到了曹德阳医生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十秒钟左右，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喂，哪位啊？”
“曹医生你好，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急诊科的夏天，刚刚有一位奶奶来急诊科，陈述腹部绞痛，她拿了一些单子，您昨日下午3点钟，给她会诊过。”
“我想问一下，这个病人的具体情况。”
作为医生，哪怕大半夜的，只要一个电话都必须起来。
电话那头一阵关门的声音。
几秒种后，曹德阳清晰的声音传来。
“夏医生你好，这位患者我记得。”
“她昨天来门诊的时候，也是自述肚子痛，我开了一些检查，还叫了肝胆的医生来会诊，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查出什么病情。”
“依我看来，她根本就没病。”
“所以，后面我把她打发走了。”
“我甚至怀疑，这老太太的精神可能有一点儿问题。”
“她家老头去了吗？”
“老头后来偷偷跟我说，老太太去过很多家医院，一直说肚子疼，连京城协和都去过了，在协和住院了一个多月，所有的检查都做过了，根本没病。”
“你随便给她开点儿药，打发了吧。”
医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人。
有病，非说自己没病。
例如，夏天遇到那个。
转头就跑，只要跑得快，阎王就追不上他。
还有一种。
没病，非说自己有病的。
这种人也头疼。
缠着医生，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检查出来了又没病，医生说没病，他又非说自己有病，胡搅蛮缠，有一些情绪不好的，还会骂人，打人。
“好的，我知道了，曹医生休息吧。”
夏天挂了电话。
奶奶这会儿缓过来一些，自己从床上下来了，下来的时候还用手把床单上面的皱纹给抚平了。
“奶奶，您现在好点儿了吗？”
奶奶点点头，长吁一口气。
“我这个毛病，有一年的时间了，隔一会儿一疼，有的时候疼五六分钟就好，有的时候，疼一个多小时。”
“疼起来的时候，真是要人命啊。”
“比生孩子还疼。”
由于刚刚缓过来，奶奶身上的汗还没消，额头上面还满是汗珠，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夏天犹豫了一下。
对奶奶道：“奶奶，我们再来拍一个CT吧，这次我亲自拍，重新看一遍怎么样？”
“行。”
“走吧。”
奶奶十分大方，连价钱都不问，直接付钱跟着夏天去了CT室。
由于是夜班，CT室的医生们，都在睡觉。
夏天也没喊人。
自己带着奶奶进去拍了个片子。
这一次，他亲自动手。
不是不相信曹医生，而是看奶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再拍一次，或许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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