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关键时刻，父亲竟然说出这样一席话。
他感觉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父亲。
这还是那个在得知他无法修炼后就不闻不问的男人么？
“我走了，家族怎么办？”李牧轻声道。
“你走与不走，那老东西迟早都会出手！”
李启川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他快死了，死之前，他总会出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屈服，下一次我们还是会屈服，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们彻底无力反抗！”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走掉，对家族，对我，对你，都是最好的选择！”
一名将死的凝丹修士，威慑力绝对恐怖。
叶家只要不蠢，就一定会以此不断威胁其他三家妥协。
“如果那个凝丹出手呢？”李牧问道。
“别想那么多，跑就行了！”
脑海中的声音骤然提升了一个音调。
时间拖得越久，说的越多，就越容易被人看出不对劲。
“我是你爹，难道还有看着你死的道理？”
李启川闭口不言，一把提起李牧，向着阵外飞去。
看此情景，叶鹰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萧寒、何彦生虽然依旧戒备，但目光之中也透露出一丝欣喜。
叶家的老头到底寿元将尽，没几年好活。
可李牧却还年轻，还有无量的前途。
加上之前结下的梁子。
先杀掉李牧，大家都安心。
在这之后，或许还能拉着李家继续对抗叶家，毕竟在凝丹修士的压迫之下，估计李家也不敢不联手。
反正连李牧都送出去了，为了求生连脊梁骨都已经被打断。
他们又还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李启川，你竟然亲自抓着自己儿子去送死，呵呵……”叶鹰扬嘲笑。
李传安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又能如何？旋即撇过头去。
其他李家的长老和弟子，有些松了口气，庆幸暂时逃过一劫。
有些人捶足顿胸，惋惜家族失去了这样一位天才。
更有人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怒骂着家主跟李启川无能。
卑躬屈膝，以一位天才的性命换取暂时的和平，如何能长久？
无异于自断四肢，以求存活，迟早还是要灭亡！
“记住，别回头！”
李启川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彻，李牧点点头。
“家主！不可呀！”
有人大喊，试图挽留，劝李传安改变主意，立即引起一些人的附和。
“是啊家主，我等愿血战，与家族共存亡！”
“我等愿血战！”
“我们不愿受此屈辱！”
被李启川提着飞在半空的李牧怔怔望着下方，他真的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家族。
他的印象里，对于家族的记忆从来都是止于早年间那些夸赞和奉承，以及失去地位之后的嘲讽与蔑视。
家族的另一面，那些满腔热血，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弟子和长老们，又是从何而来？
“父亲！”一道悲切的声音在下方响起，那是李晨。
“父亲，不能把七哥交出去啊！”
他着急的大喊着，生怕李启川看不见他，扯开了喉咙，边跳边喊，腰间的佩剑不断跟着响动。
那是李牧送他的法宝。
“小晨……”李牧默默在心中念着。
“启川大人！不能如此啊！”
很多人忍不住的跟着呼喊。
但是李启川没有理会他们，依旧向着阵外飞去。
“逃出去之后，好好练剑，永远别放弃。”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剑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启川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声音平静，像是在交代后事。
“如果不知道去哪里，就去剑阁，或者直接去炎武院。”
“以后的路或许会越来越难走，但是我相信你应该能坚持下去。”
防护罩已经近在眼前，李牧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三位造化修士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剑势自然汇聚，抵挡威压。
下一刻，他感应到了李启川体内涌起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剑气。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她也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和她都犯过不少错，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下去了……”
两人已经出了大阵范围，身后的白色光罩可见波光流转。
在叶鹰扬疑惑的目光中，李启川带着李牧落在地上。
“准备好了吗？”李启川轻声问道。
李牧点点头。
这般紧急的情况下，也容不得他多想。
“李启川，你想干什么？”
叶鹰扬隐隐感到不对，质问道。
他的身旁，头发稀疏的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微微一动，便带着叶鹰扬瞬间消失。
下一刻，两人原来的位置，却是悄无声息的闪过一道无形的气刃。
“这……”叶鹰扬眼中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骇。
以他的实力，竟还是在那道气刃即将临身时才发现不对劲，想要闪避都已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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