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龙人仍然是那个罗兹瓦德，之前在镜花水月幻境里就感觉有点耳熟，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大傻子查尔罗斯他老子吗。
不过这个罗兹瓦德还比较年轻，应该是二十年前海沃德真实见过的样子，然后在幻境中模拟了出来。
此刻这个家伙出现，他不知道海沃德在打什么主意，但心里却猛地生出一种快感。
天龙人出现的地方，或者在海沃德的认知里，天龙人就代表着杀戮，后面城市里不死上一批人，怕是不会结束。
所以张烈现在有一种报仇的快感：“让你们羞辱我，一个个的全都不去管具体情况，听到什么就信什么，全都去死吧！”
这一次罗兹瓦德比上一个幻境更干脆，之前还找理由，这次直接就是下令：
“你们去把镇上的人杀掉一半。”
应该是二十年前就是这样，这一次又是杀掉一半人，张烈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痛快，嘴角忍不住往上挑。
然而，下一刻他却猛地抓住鬼切，连刀带鞘砸在面前的地上，拄着刀柄道：
“不准过去！”
这句话一出，那些CP0特工全部停下，罗兹瓦德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淡淡地问道：
“就算我是天龙人，但也看不惯那些垃圾，这才帮你出气报仇，你为什么要拦着？”
张烈也是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刀，疑惑道：
“是啊，你是在替我出气，我为什么要拦着呢？”
“那你让他们去不就行了？反正又不是你动手，算不到你头上，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你说的没错，又不是我动手，跟我没关系。”张烈脸上露出挣扎，“但为什么身体会不由自主动了呢？”
“不用考虑那么多，不过是一帮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这种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度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有罪。”
罗兹瓦德表现地完全不像是一个天龙人，或者说，现在真正说话的是海沃德，这个天龙人只是个工具。
“你说的没错，但他们不应该因此而死。”张烈还是在挣扎，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但有人会因为他们的话语和态度而死。”
“你说的没错…没错，但是啊，我不能接受他们这么死去。”张烈的表情逐渐稳定下来，
“他们不是海贼，不是海军，不是革命军，不是这些特殊人员，只是一些平民而已。
我可以接受他们因审判而死，因被伤害者报复而死，但唯独不能够接受这种死法，被完全漠视生命的人杀死，因上位者一句话而死，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罗兹瓦德的身影突然变成海沃德，脸上满是便秘的神色，像是用天龙人的样子说话很恶心一样，嗯，的确很恶心。
接着他就继续问道：“这种想法太善良了，会让你自己受伤害，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做了错事必须要承担后果。”
“善良？”张烈指着自己，然后摇摇头，“我的确善良，但要分人的，有的人宁愿自己的后辈们吃饱了撑得骂他，也仍然无怨无悔地付出一切。
我敬仰他们的伟大，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做到尽量尊重生命，虽然这话在我一个刽子手来说很讽刺。”
海沃德有些意外：“你在为之前错杀的事情懊悔自责？”
“没有。”张烈摆了下手，“之前还有些，但现在没了，海贼和海贼、海军和海贼、世界政府和革命军等等，这些都是战争。
战争虽然也有对错之分，但并非每一个士兵都是坏的，或许是一个没做过恶的新兵，他在家里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在社会上是个好邻居，经常帮助别人。
但战争可不会分这些，死便死了，真要说杀了一个好人就要被指责，那些百战老兵怎么说？
我不会为这个懊悔，我可以脏了手，但不能脏了心，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我尽量不去动手。
换句话说，我看不得强者和上位者随意地、彻底地支配底层平民的生命。
民众愚昧就开民智，没有惩罚就制定法律，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可以接受他们被受害者报复杀死，但唯独不能接受因上位者或强者一句话而死。
因为，他们会，我也会，哪怕是最强者也是一样，再强也强不过整个世界，所以，”
张烈终于抬头看向海沃德，“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好，让每一个不该死的人都有活着的资格，改变这个世界吧。”
海沃德沉默了一会，最后才说道：“你确定吗？这会很难。”
“难我也要试试。”张烈回忆了一下，“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遭遇海贼，当时被海贼追杀的恐惧，死神已经把镰刀放到我脖子上。
那种死亡的感觉我不想让更多无辜人承受，更何况，我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并且有了变强的机缘，当然要留下自己的传说才行。
哪怕最后失败了。”
“那你的敌人可就非常强大了，强大到让人看不到希望，更何况你还要保护这些平民，不去杀无辜者，如果你的敌人用他们来威胁你呢？”
“我又不是圣母，要是真觉得有必要，那就把这些死亡算在他们头上，神也做不到完美，只能尽力而已。”张烈翻了个白眼，
“正义的伙伴那种事还是让士郎去做吧，毕竟我更认可切嗣，再崇高的理想也要有达到的方式才行。
真要到了必要的时候，真的不过是数字，生命这种东西啊，有时候珍贵无比，但有时候又便宜地一文不值。”
海沃德有些懵：“什么正义的伙伴？另外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说的已经够多了，张烈懒得再提。
不过海沃德也能感觉到，张烈的眼神更清澈了，明显是想通了一些东西，而且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有道理。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这些，当场撤去了这些天龙人的幻象，连身后那座城市都没了，只留下他们两人。
而在现实空间，岛屿中央的一处地方，海沃德身前漂浮着七个词，他睁开眼，其中两个词上各自浮现出一个对号。
随后略微考虑了下，对号上又都多出一笔，变成了半对。
“虽然自我但尽量保持理性，虽然暴怒但能克制，都算勉强通过吧，接下来看其他五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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