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炀刚用完晚膳，就有一个婢女端着东西进来了。
端着漆盘的手紧紧握着，指尖都发白了。
“陛下，茶。”
“放下吧。”萧炀手里看着秦时宇有关的卷宗，压根就没分眼神去看她。
那婢女将茶放下后，便出去了。
萧炀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看着，希望从里面能找到一些能翻案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晕了。
他甩了甩头，强制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的。
身子也燥热不已。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又被人给下了药。
难道又是顾林白，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
萧炀强撑着从书案旁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就推门进来了。
她小跑着上前，挽住萧炀的胳膊，将人往榻上带。
“陛下，奴婢这就扶您去休息。”
“松，松手！”萧炀重重的咬了自己舌尖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伸手去推人的时候，实在是没力气。
就那么靠着人，被人往榻上拖。
萧炀瘦归瘦，终究是个大男人。
没两步那婢女就有些撑不住了，只能走两步缓一下，走两步缓一下，一点点往榻边挪。
等两人到了榻边的时候，那婢女也撑不住了。
手下一松，直接让萧炀跌到了榻上。
磕的萧炀生疼。
疼痛感让他清明了些，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人推了下去，连带着枕头锦被。
那婢女没有放弃，从地上起来后，又朝榻上爬。
“滚………滚开！”
萧炀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不让人碰到。
两人争执间，萧炀看到了门外的黑影。
那身高不会是顾林白。
现在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宫里进出的只有顾凛。
虽然不相信这是顾凛做的。
他还是哑着声音喊了一声，“顾凛！”
门外的人一顿，推了一下门，猛地将手收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因为药效，萧炀现在的感官十分的敏锐，他确定外面站得人就是顾凛了。
气愤的质问人，因为药效，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的，“顾……顾凛……呃…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萧炀难耐的扭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顾凛的心也揪得死紧，但他不能进去，不能！
萧炀跟他不一样，他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满心满眼要复仇的疯子。
他可以不要子嗣，不怕骂名，但萧炀是皇帝，是要流传千古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将他给毁了，他不希望萧炀去恨他。
手里攥着匕首，生生将手掌划开，鲜血流了一地。
“哥哥，我快忍不住了，我心里早就疼的受不了了，我只能这样保持清醒，将嗜血的怒意强压下去。”
顾凛不知何时也已经泪流满面了，低低的喃语着。
“顾凛，你…你还……还不………不打算现身吗……呃嗯……”
清清冷冷的人，此刻竟然哭了。
没错，哭了！
抽抽噎噎的，一门之隔的顾凛听得真真切切的。
这还是顾凛第一次听萧炀哭。
这哭声如同钝刀，将顾凛最后的防线给破了。
它在一寸寸凌迟着顾凛的心脏，一下下的，疼的他直直跪在地上，半晌直不起身。
“顾…顾…顾凛，朕…朕恨…恨你…呃………嗯”
药效一波盛过一波，热浪一波比一波难挨。
萧炀整个人跟煮熟的虾似的。
门外的人，再也挺不住了，整个人强撑着，将身子直起，跌跌撞撞的就往里跑。
快要触碰到那人的时候，他被乱糟糟的地面，绊倒了，整个人朝着那榻撞了过去，额头被撞的青紫，他也不顾。
将床榻上的女子，一把扯了下来，他现在的眼光里透出幽幽的杀意，“还不滚，等着我送你去地狱吗？！”
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赤着脚就往外跑，听着身后人的话，更是腿一软，摔了一跤，她甚至都没有起身，就慌忙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当顾凛的目光碰到床榻上那人时，却变得温柔极了，恨不能将人给溺死在深情里。
可说出的话却骇人得紧，“哥哥，我怎么会放过碰了你的人，我原本想着等她生了孩子，找个罪名将她丢去乱葬岗，然后我们俩一起将我们的孩子养大，那岂不是很好，就我们俩。”
“你……你真…是…疯子……”
顾凛没有否认，他确实疯。
从萧炀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如果那人真碰了独属于他的人，他真不知道会疯到什么样儿，那女子不会活到生下孩子的那一刻的。
萧炀对这人的疯，属实是大开眼界。
“呃………嗯……”
“去……去找……太太医”
顾凛将人从榻上捞了起来，手碰到那滚烫的肌肤的时候，往后缩了一下。
“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好，这个没有药可解，我帮哥哥。”
……
一大早，顾凛就揽着怀里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虔诚的在人额间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萧炀被他的动作扰醒了，一巴掌甩到了人脸上，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往里面挪了挪，“滚！朕不想看见你！”
怀里突然的落空感，直接让顾凛慌了。
他急忙追了上去，长臂一捞，结果萧炀躲得更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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