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开始转向。
开发商再次提出方案:调整规划,保留核心区建遗址公园,周边开发。考古队可以继续工作。
陈教授激动地找到林守根:“老爷子,我们赢了!这片地保住了!”
林守根却摇摇头:“不是我们赢了,是地赢了。地记得一切,人忘了,地还记着。”
第四章 血与根
考古进行到第二个月,发现了令所有人震惊的东西。
在汉代文化层下方,一个祭祀坑里,出土了三十多具骸骨。经鉴定,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奇怪的是,这些骸骨没有挣扎痕迹,像是自愿赴死。
“可能是殉葬,也可能是祭祀。”陈教授面色凝重,“但这么大规模的,很少见。”
更奇怪的在后面。在一具骸骨旁边,发现了一块玉琮,上面有细密的刻画。清理出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刻画的内容,竟与这片土地的地形惊人相似,甚至标出了几条早已湮灭的古河道。
“这不可能……”陈教授喃喃道,“五千年前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精确的地图?”
林守根忽然想起什么,跑回家,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木匣。里面是林家的族谱,最早能追溯到明代。但在族谱最后一页,有一张泛黄的绢布,上面是用血画的简图——正是这片土地,标注着“龙脉所系,勿动”。
“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林守根说,“他说,林家人守这片地,是祖训。”
陈教授对比玉琮上的刻画和绢布地图,手在颤抖:“这不是巧合……这片土地,被一代代人刻意记忆、传承。为什么?”
答案在雨季来临前揭晓。连续大雨后,探方出现塌陷,露出一条地下甬道。考古队小心清理,发现了一个完整的祭祀场所。墙壁上,是大幅的岩画。
画上,先民们跪拜大地,种植谷物。有一幅画格外清晰:一群人围绕着一片土地,土地上光芒四射。画旁有符号,陈教授辨认了很久,激动地说:“这是……‘地母之心’!这片土地,在古人心目中是大地母亲的心脏!”
那个雨夜,林守根站在已搭起保护棚的发掘区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片地特别肥沃,为什么灾年也能有收成,为什么祖祖辈辈要死守在这里——这不是普通的地,这是一片被五千年的信仰浸润的土地。每一粒土里,都有先人的祈祷、血汗和希望。
第五章 城市的根
林致远从深圳回来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整个设计团队。
“爹,我想好了。”林致远站在父亲面前,这个在商海沉浮多年的中年人,眼里有光,“我要竞标这个遗址公园的设计。不,不止公园,是整个开发区的文化规划。”
林守根看着儿子,第一次觉得他像林家的人。
“这片土地教了我一件事,”林致远展开图纸,“发展不一定要推倒重来。我们可以让历史活在今天。”
他的方案震惊了所有人:以遗址公园为核心,建设“活态博物馆”,复原古代耕作方式;周边建筑限高,采用传统元素与现代结合的设计;甚至规划了“城市农田”,让市民体验耕作。
“深圳很好,但那里没有根。”林致远对评审委员会说,“而这里有五千年的根。我们要建的,是一个记得住乡愁的城市。”
竞标成功了。动工那天,林守根被请去捧第一捧土——不是推开,而是填回。他要亲手将那些文物坑回填保护,等待更好的展示方式。
推土机已经撤走,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人工挖掘。遗址公园的轮廓一天天清晰,而在规划的商业区,工人们挖地基时格外小心,因为陈教授的团队随时可能喊停——谁知道这片土地下,还藏着多少秘密?
最让林守根欣慰的是,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回来了。他们不再觉得种地没出息,有人承包了公园的生态农业区,有人学考古当了讲解员,还有人开发文创产品,把玉琮的纹样变成手机壳、丝巾。
那天,小雨带着新发现来找林守根。在遗址最深处,他们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的字已经模糊,但经过拓印和技术处理,能辨认出大概意思:
“后世人记:此地为地母之心,万物生发之源。吾族世守,血浸于土,魂归于田。若有动之,灾祸连绵;若善守之,福泽万年。守土非守一地,守吾文明不绝如缕也。”
落款是“汉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
“两千多年前,就有人在守护这片土地。”小雨轻声说。
林守根抚摸着拓文,老泪纵横。原来,他不是第一个守土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条守土的链条,从新石器时代,到汉代,到明清,到今天,从未断裂。
第六章 春种秋收
三年后,遗址公园开园。
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泰山石,上面刻着“地母之心”四个大字,是林守根坚持要加的。他说,得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站在什么上面。
公园里,汉代村落部分复原,茅屋、灶台、水井,甚至还有一片试验田,种着汉代的主要作物。孩子们在研学老师的带领下,用石刀割粟,用陶釜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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