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盯着他看了一会，几经思索最终取下一张人皮假面递给他，“公子虽佩戴面纱，却逃不过在下的火眼金睛，定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
权肆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做这行这么久，眼睛定比一般人毒辣百倍，有如此见地倒也不奇怪。
“这张假皮公子暂且试试，若是觉得不合适，便再另寻。”
权肆接过，低眸打量起来。
是一张脸型和他无限贴合的假人皮。
“那边有铜镜，您且随我来。”
老板勾了勾唇，笑得温雅。
权肆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兴许发现不了，可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虽说这人乔装得很是自然，可这脸...
似乎是假皮。
至于原因，他并不感兴趣。
权肆对他轻轻颔首表示谢过，到了铜镜面前摘掉面纱，脱下帽子，终是露出五官。
老板本是无意一瞥，却怔愣当场。
无论男女老少，他见得太多了。
可生成这般模样的，倒是第一次见。
本为男儿身，怎会如此美艳？
让人移不开眼。
他卖假人皮已好几载，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店面虽说装饰得低调，可那只是表面。
经常有王室贵族之人找他做生意，积累的客人众多，因此经常会缺货，千金难求。
奈何，也有一些外行人根本不懂他的商品，他也懒得和那些人过多寒暄。
都是些不识货的人罢了。
而且，他家境优渥，并不缺钱，做这行完全是兴趣使然，卖东西完全看他的心情。
“公子今日运气很是不错，这批货都是刚到没多久的，已有客人提前预约，但在下可以破例让您优先选择。”男子勾了勾唇。
不知为何，他这抹笑意倒是和他的脸很不匹配，仿佛是被这副普通的面孔掩去了光芒。
“不必了。”权肆已经将假皮彻底戴好。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那些先前就有预约的客人理应享有优先挑选权。
况且不过是初次见面，对方没必要无缘无故给予他特殊优待。
只一瞬，原本惊艳绝尘的五官瞬时被低调平庸的一张脸给取代，只是那对凤眸却仍旧潋滟勾人，与整张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整体看下来，颜值确实低了很多。
权肆对此很满意。
假面轻薄透气，完全不会觉得厚重。
“只因在下瞧着公子很是投缘，”男子勾了勾唇，“这张假面送与公子便是，您再随便挑挑，客人那边在下会去进行交涉的。”
“多谢老板。”权肆也不再推辞。
想来这假人皮的材质应是用上好的硅胶制成，只是不知价钱几何。
定是价值不菲的。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陌生低沉的男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老板，今日怎不见在外面守着？”
听到这声音，老板嘴角隐隐抽搐了一下。
这难伺候的大爷怎么来了？
权肆没过多理会，作势去挑其他商品。
多一些总是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且再四处看看，在下前去迎客。”
老板对他略带歉意一笑。
“无妨。”权肆微微颔首。
刚准备出去，谁知那来客却先行拨开帷幕走了进来。
权肆掀眸瞥了一眼。
首先入眼的是一件暗黑色的长袍，其上雕纹着墨绿色的纹路，腰间佩戴玄色玉佩。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
视线上移，是一张未戴面具的脸。
五官俊美，一头青丝披散，额前还有一黑色束带，将脑后些许发丝束成半扎马尾。
玉冠点缀其上，通身气质高贵。
唇角微勾，笑得像一只狐狸。
虽然模样生得好，可给人的感觉却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
周身的气质怪瘆人的。
总感觉此人手段极不简单。
魏远酌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看来本王来迟了一步，竟不想有贵客先登。”
权肆并未理会他，只是继续挑选想要的假人皮。
见对方并未理会自己，魏远酌倒也不恼，反而颇有兴致地盯着他，还走近了些。
仔细端详一阵后，他温声道：“公子骨相生得这般美，乔装遮掩未免太过可惜。”
【竟敢主动搭讪我们宿主大大！这人简直big胆！】钻石二百五气势汹汹地瞪他。
虽然对方完全看不见它。
权肆面色如常，“出门在外行事总有诸多不便，在下只是想保持低调之态罢了。”
“哦？”魏远酌眯了眯眸子，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他阅人无数，看得出来权肆本来的面容是生得极好的，可偏偏戴上这么一张假面。
不知原本样貌是何般惊艳模样？
“不知哪阵风把王爷给吹来了，”一旁的江闻主动出声缓和气氛，“倒是让人怪念想的。”
“……”魏远酌嘴角弧度沉了下去。
江闻和他是挚友，因此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打趣他。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死千百次都不够。
可被男子说“念想”，怎么听怎么别扭。
“本王近日政务压力尚小，于是便想着来黑市转一转，”他微勾唇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怎么？难不成江老板不欢迎吗？”
说完眼神便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权肆。
听到“王爷”这个称呼，权肆挑选商品的动作很明显顿了一下。
他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信息，可惜无果。
对于朝政，他并不了解。
“老板，还有没有和在下脸上这副一模一样的，再多拿些。”他望向江闻，视线不动声色地瞥过魏远酌，停留一秒便移开了。
江闻摇了摇头，“公子这副是独一份。”
“但是不必过于担心，只要好好保存不过多磨损，一副人皮面具便能反复使用。”
“最长期限甚至能达到三个月。”
“有用以护理的特殊材料，在下会一起赠与。若是公子实在欢喜，便为您再定制上几副一模一样的即可，就是耗时一些了。”
“那就多谢老板了，”权肆顿了顿，“往后定会常来，有合适的客人也会予以引荐。”
“公子颇合在下眼缘，江湖之路漫漫深远，便是主动结为朋友也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能有相互帮衬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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