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九歌搬出教主的名头，清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再联系到刚才直呼自己真实姓名，他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这是教主派人来收拾自己了。
见到对方没有动作，沈九歌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慕翰柏说如果你再不回去，闹出了麻烦他不会给你擦屁股，甚至是考虑换一个‘衰败’的人选。”
“不行！”清策激动地喊道，虽然看不到五官，但明显整个人更慌张了，“我立刻就回去，别让柏哥惩罚我！”
说完，它转身踏空而返，当即打算离开。
“等等！”
听到沈九歌叫住自己，清策浑身一颤。
“我送你回去。”
十八层楼高的塔顶外，钢化玻璃上水波荡漾。
清策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路上必定会被总队的人截杀，还不如顺手送它一程。
要是总队知道了问起来，就说当心伤到阳澄市的市民就好了。
漆黑如墨的清策犹豫片刻，跟着沈九歌进入了镜中世界。
再次穿出时，它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混沌教派的根据地。
慕翰柏不苟言笑，身上散发着沈九歌从没感受过的，属于首领的威严。
一旁的洪星河和韩升看向清策的眼神同样不悦。
泥沼般的黑暗褪去，恢复了清策原本的样貌。
沈九歌有些意外，因为这家伙竟然看着跟他年纪差不多大。
清策像犯了错的小孩，被自家三个长辈直勾勾地盯着，一句训斥的话都没说，却已经让人心里毛毛的。
慕翰柏没有先指责清策，而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九歌，淡淡道：“这次谢谢你了，沈九歌，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不麻烦你了。”
沈九歌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回答，倒退着就回到了镜中世界。
正当他打算找一个回到荣城市的出口时，熟悉的老人机铃声在镜中世界回荡。
他摇摇头，语气无奈又烦躁：“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到底给不给人休息的时间了。”
正当他抱怨的时候，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又是当头一棒。
来电者是冉仪。
如果要说他最不想收到的消息，那必定是冉仪的。
但凡是找他帮忙办事的人，只有冉仪的任务最难且最麻烦。
手机拿起放下反反复复，沈九歌“啧”了一声，还是选择接通电话。
“什么事？”
“‘门’逃走了。”
电话两端沉默了数秒。
沈九歌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什么意思？你说的是‘黑白配’？”
平日里争分夺秒的冉仪罕见地没有立刻接话。
大概两秒后，他才快速说道：“是的。”
“呵！”沈九歌冷笑一声，攥着老人机的手不自觉捏紧，
“你的意思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把门打开了，并且现在出事了还要我擦屁股是吗？
冉仪啊冉仪，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利益交换，我相信以你的做事风格也不会用到人情这种说法。
很抱歉，这次我对你的行为感到非常不爽，无论你给我什么样的利益，我都不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你这种背后做小动作的行为，让我觉得你随时有可能背刺我。
这次的行动，我选择拒绝。”
电话那头再一次沉默了。
沈九歌耐心地等待着。
冉仪没有挂电话，就代表他没有放弃。
“是的，你说得对。”听筒里响起了冉仪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没有理由替我擦屁股，我这个行为换位思考一下的话，我也同样会感到生气、愤怒，就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
所以这一次，我不是用利益来跟你交换的。”
沈九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的右眼皮狂跳，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你现在应该还没离开闫都市吧？
你在阳澄市和混沌教派干部交流的情报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能解决‘门’，我将把这个情报销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冉仪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仿佛真如沈九歌所说，他们之前一点情谊没有，只有利益。
听到这个消息，沈九歌怒极反笑：“利益无法交换，所以改威胁了么？
这就有点可笑了冉仪，如果说甜头我可能还会卖你几分面子，但是纯威胁……
我沈九歌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依旧是几秒钟的沉默。
“果然么，这种低级手段确实对你没什么作用。”
冉仪不急不恼，似乎沈九歌的反应在他眼里是很正常的情况，
“我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毕竟以后可能还有需要你的地方。
但现在，‘门’的事情最重要，因为融合了‘门’的追杀者一旦被旅行商人拿到，会发生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这么严重，那就让蒋和怡去处理啊？”沈九歌嗤笑一声，不想担这个责任，“这种危险的情况是谁导致的呢？”
“高鹤被‘追杀者’带走了。”
“……”
沈九歌的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血气。
他的双眼泛着猩红，牙关忍不住紧咬：“冉仪，没想到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你生气了？”冉仪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没有必要生气，毕竟换位思考一下，高鹤身上的黑色物质明显来自于门后，没有什么是让出身同源的生物来处理更合适的了。
换做是你，你也会做这个决策。”
沈九歌缓和了情绪，冷冷道：“不，冉仪，即使我身上有小九，我们两加在一起也不会比你更没人性。”
沉默。
看不到表情，沈九歌不清楚冉仪现在在想什么。
但是每一句话前都要沉默几秒，冉仪从来没这样过。
世界仿佛静止了，在仅有镜中人的镜中世界里，感觉不到真实时间的流逝。
终于，冉仪回话了：“我解决了高鹤身上的未知问题，并且帮助他掌握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
你必须得承认，这世界上只有我，也只能是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不仅帮高鹤解决了一个问题，甚至还附送了一个礼物，那他帮我这个忙是很合理的。
毕竟这就是……
利益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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