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山脉深处的动静虽已停歇了数日。
但那场大战并未彻底结束。
双方都已快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
葬界老祖进入了蛮荒山脉真正的腹地，蛮荒兽族最为神秘与重要的秘境。
此时，双方的处境其实都很尴尬。
他们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就这么僵持着。
这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是天道之力或明中与暗中接连影响的必然。
现在那边只需要一个足够份量的第三者插足便可彻底影响局势。
巫没有其他选择。
虽然他的实力有限，也未重新成就神境，不过有着万象石林，在此时也足够清扫战场。
那边的情况对于现在的杜白而言不算重要。
用一个巫去解决已经足够了。
现在关键的是……
其他方面的准备。
收集人意的进展倒是不错。
关键是幕僚厅那边，他们任务更重，也更困难。
不得已时，杜白还得出手帮忙，不过现在幕僚厅那边没主动求援，杜白自然也不会主动出手。
从整个人间世界来看，蛮荒山脉的位置其实很特殊。
不仅是位于原龙国的中央位置，更是整个世界的中心点。
杜白最终回到这里也不是偶然。
“我大概想起来了。”
敖璃抱着双臂缓步走到杜白身侧。
“嗯。”杜白点头。
敖璃本不该想起这些，但幕僚厅却插手，令她觉醒了那些轮回记忆。
不过觉醒的记忆和转世自带的还是有所区别的。
她是一点点回想起来的。
最近，敖璃想起了很多。
那些记忆对于她而言很特殊，自己像是第三者在旁观，但却又会不知不觉间的带入其中。
沉默了片刻，敖璃轻声开口，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寒意：
“你的目的瞒不过天道。”
“你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嗯。”杜白再度点头。
“你其实可以不这么做，在这一世，你可以成就无敌与至高，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敖璃道。
“嗯。”杜白点头。
“你嗯什么！”
敖璃突然爆发，冰冷的神色罕见的有些绷不住，似乎是终于忍不住杜白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真的觉得能成功吗？就算能成功，那……”
敖璃的情绪崩盘只是短短一个片刻，很快她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顿了顿，她绝美而冰冷脸颊微垂：
“抱歉，突然有些带入那些记忆了。”
“没事。”杜白依旧是那副不太在乎的态度，他也没多看敖璃一眼，只是随意的扫视着四周，像是在看着风景。
“我只是不太理解，如果你成功了，我们还会存在吗？
“这世界，你就不曾眷念吗？”
“你就没有留恋吗？”
“即使你不喜欢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中的人呢？”
敖璃依旧微垂着脸颊，冰蓝色的双眸中似乎有些迷茫。
她的声音轻了很多，也少了许多冷意。
“也不喜欢。”
杜白直截了当。
但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敖璃：
“你知道吗，人最怕什么？”
“人最怕的是迷茫，是一眼望的到头的人生。”
“说句有些无病呻吟的话。”
“我曾如很多人一样，如普通人一般，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我可以继续循着安排好的道路继续前进，或许我可以得到很多。”
“但这些有意义吗？”
如果一切按照安排好的来。
现在的杜白应该在努力修炼，在对抗幕僚厅，在对抗其他异界势力。
在安排好的轨迹，他不该现在就这么强。
不过强弱其实不重要。
因为他终究会成就更强，最强。
这一世，他完全可以横扫所有势力，可以重建天庭，可以成为天庭之主。
可以重新执掌世界的秩序，让世界恢复秩序。
但，对于杜白而言，这些真的很没意思，很无趣。
他早已体验过这样的人生。
曾经，他努力的修炼，一步又一步，终于成为了可以挑战天庭的存在。
但他败了，可即使败了，他也成为了天庭屈指可数的人物，甚至在那个天庭没落的时代，成为了唯一扛起天庭大梁的存在。
这一世，再重走一遍，又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最强？
他本就曾是一个时代的最强。
没意思的。
如果轮回只是为了重复一样的人生，那么轮回的意义在何处？
正是想要走出不一样的人生，所以他才会封印记忆，进入轮回。
“当初的天庭覆灭，你是故意的吧，也是故意将大部分遗留给了天元界。”
敖璃沉默了片刻笃定地开口。
“不重要。”杜白摇头：“至于你说的我们，我们是否还会存在，你这重要吗？对于你而言，重要吗？”
“当然重要。”敖璃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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