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原本喜悦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不悦。
“状元郎莫不是瞧不上驸马的头衔？朕刚想为你指婚，你便有了一桩自小定下的婚事？朕倒是有些好奇，状元郎定下的是何人？”
看来他的这番说辞，皇帝并不相信。
“皇上，他的确已经有了婚事！对方叫贾蓉蓉，与状元郎青梅竹马，他来京城赶考，那女子也随着父亲来了京城，京城最近新开的胭脂铺子红妆便是此女所经营。”
一旁站在看戏的李煜看了陈柏文一眼，适时替他说话。
陈柏文没料到李煜会为自己解忧，他抬眸朝着李煜看了一眼，李煜则朝他挑了挑眉，一副你应该谢谢我才是的模样。
宣武帝眉目一凛，显然对李煜的插话有些不悦。
“哦？九王是如何得知的？”
李煜拱手道：“皇上有所不知，陈柏文乃是王妃的表哥，上次臣弟去江南办事，见过那贾蓉蓉，与陈兄极为相配，皇兄若是非要赐婚，不如今日趁着登科之喜，成人之美，赐下婚约。”
“状元郎若能得皇上赐婚，喜上加喜，定会成为一桩美谈。”
宣武帝眉目沉了沉，侧头看向屏风处。
华阳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看着陈柏文的目光带着幽怨，分明是已经看上了。
宣武帝眸色微深：“倒是也可以效仿古人，不如你将公主和你那青梅一起娶了，享齐人之美如何？”
“皇上。”陈柏文叩首道，“臣....不愿意......”
含元殿突然一片静谧，就连李煜都有些惊讶，陈柏文竟是这般骨气之人。
方才他之所以道出贾蓉蓉，不过是想趁机让皇上赐婚，这样他也就不会再觊觎自己的王妃。
皇上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朕的公主还配不上你了？”
而躲在屏风后面的华阳见状，娇艳的脸上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若不是外面还有朝臣在，她想当即掀了这碍事的屏风，亲口问问这个男人，自己哪里配不上她了。
她愿意与旁人共侍候一夫已是让了一大步，他竟然拒绝。
她堂堂公主，竟然还被人拒婚。
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商户之女了。
而陈柏文用余光扫了一眼屏风后那抹亮眼的衣裙，心下了然，怕是华阳公主已经看上了他。
陈柏文面无表情解释道：“请皇上恕罪，不是臣不愿意娶公主为妻，而是臣家中有祖训，凡是定下的亲事，无论女方条件如何，都必须娶为正妻，正妻四十无所出方可纳妾，臣是怕耽误了公主！”
陈柏文这话一出，在场的许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皇帝怎么会让一个公主给你去做妾？
以祖训为由，这一番说辞非常体面地婉拒了皇帝的好意，但同时又藏着隐患，若是皇上执意赐婚，他也无法拒绝。
宣武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腰背挺得笔直，刚正不阿，但若是执意赐婚，华阳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幸福美满。
但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得不到，而去为他和旁人赐婚。
“看来状元郎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陈府的家教如此严谨，难怪能培养出这个好的儿子来。”皇帝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不乱点鸳鸯谱了，不过状元郎既然已经有了婚事，如今也得了状元之位，还是不能辜负那位未婚妻的等待才是。”
殿试结束后，众位学子从含元殿出来。
陈柏文应付完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大臣，抬步往外面走去。
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唤他：“陈柏文，你给本公主站住！”
陈柏文转身朝着后面看去，便见华阳脸色不悦朝着他走了过来。
陈柏文朝着对方恭敬施了一礼：“见过华阳公主。”
华阳上下打量着他。
长身玉立，气质儒雅，若是忽略他那一双冷淡的眼眸，此人倒是一副好容貌。
华阳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昂看了他一眼：“听说你拒绝了父皇的赐婚，宁愿娶一个商户之女，也不愿意做本公主的驸马？”
“公主殿下！”陈柏文目光垂落，低着头没看一眼华阳，淡淡道，“是臣配不上公主！臣已经有了婚约，不敢再奢求公主！”
“奢求？”华阳心头一堵，怒不可遏道，“是你不敢奢求还是你觉得本公主嫁给你是奢求？”
“臣不敢!”陈柏文看着怒气冲冲的华阳公主，声音越发低缓，“是臣不配！”
华阳公主彻底被他的话激怒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等着！”
殿试完了之后，还要游街，等到游街结束，已经是太阳西斜了。
宫里设了宴，等陈柏文吃过酒宴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暮。
九意过来问陈柏文：“公子，是准备回府吗？”
陈柏文抬脚上了马车，低声吩咐一句：“去红妆！”
九意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他家公子与贾小姐合伙的胭脂铺子开业，难怪今日没有看到贾小姐前来道贺，想必是胭脂铺子开业太忙了。
等到了胭脂铺子，月色已经上了枝头，铺子已经关了门，但从门缝里面能看到依稀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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