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癫狂的嘶吼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停了。
“真是怪异的东西……”
李秋夜眉头微蹙。
神魂体中莫名其妙出现这么一个存在，他却一直没有察觉，乃至于现在，那张恶鬼脸沉寂之后，他也没有感到任何异样感。
就像是，这东西真的是他神魂体的一部分一般。
也因此，现有的手段根本无法将其去除。连破坏大道之力对他都没有作用。
于是，李秋夜决定先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头顶的血海又是一阵翻涌，从中显出一个约莫千米的岛屿，上面正是幸存下来的李家人。
他们极好地被保护着，没有受到一点余波。
然而，却也目睹了道场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秋儿……我还能这么叫你么？”
温夫人眼眶泛红，踌躇了许久，终归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只是那眼神中，充满了伤心和惶恐不安。
事已至此，修为再低的人也清楚地认知到。
李家大公子，早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他有可能被大能夺舍，有可能被大道控制，还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但绝无可能，是那位大公子了。
隐忍和天赋能让一个武者几个月到武神，已经是不可思议，现在，直接成了破坏道主？成为屹立在整个武界顶端的至高强者？
这说出来谁信？
“当然可以，娘亲。我一直都是你的秋夜，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李秋夜握住温夫人微微发颤的手掌，肯定地说道，没有一丝欺骗，唯有对事实的确定。
李知远心中五味杂陈。
早在李秋夜展现恐怖天资和修炼速度点时候，他就有所预想了，只不过当真的到了这一刻，还真是千般滋味，难以言表。
“父亲，秋缨，秋水，我这就给你们重塑身躯。”
李秋夜意眼神缓缓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他手掌一抬，一股能量波动释放而出，像是一张无形的大手，从李知远三人体内抽出一道猩红的气息，汇聚到自己手掌之中。
李知远三人皆感到浑身一轻，紧接着，一股澎湃的生命力便从体内涌出！
“这……这是？”
李知远眼眸一亮，心中更是震惊。
若说刚才只是以某种能量维持生命，现在就是彻彻底底地活了过来，那种体感差距极为明显。
“我将造成你们死亡的东西剥夺了，所以，现在你们已经完全恢复。”
李秋夜手掌一收，和煦一笑。
这实际上是李秋夜身为破坏大道之主的权柄之一，剥夺“破坏”。
凡是与“破坏”大道相关的，都可以被剥夺。而恰好，那林尘的法则之力【万尘剑风】正是属于破坏大道，简直就是孙子遇到了爷爷，直接双手投降。
“剥夺……这便是大道的力量吗？起死人肉白骨……”
李知远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算是吧。”
李秋夜散去破坏道场。
血海平息，众人又回到了江城中。
然而刚出道场，李家人便神情一怔，瞳孔骤缩。
有一些更是捂住了嘴，痛心疾首。
脚下那繁华的城市近乎被夷为平地，视野所见，皆是废墟，没有一座楼完整，死伤更是无数，偌大江城，仅剩余不到十万人幸存，但也是气息奄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硝烟味，不少地方燃起烈火，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这就是强者的战斗……仅仅是余波，就将整个江城都毁灭了。”
李秋缨屏住了呼吸，不知是感慨，还是哀恸。
李秋夜眼眸微动。
他的感知，足以轻易覆盖整座江城。
那些碎成肉沫的尸体，那些正在逐渐失去生命的人，那些失去亲人的悲痛怮哭声，清晰无比。
李秋夜闭上眼睛，属于破坏道主的气息轰然释放而出，大道之力瞬间覆盖了整座江城。
一丝丝猩红的气息从江城中冒出，像是一缕缕红色的丝带，从四面八方，从那化作废墟的土地中生长飘起，从一具具尸体上滋生，随后全部汇聚到李秋夜体内。
李秋夜身上的血色纹路开始渐渐变红，而身下的江城，却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呼……”
李秋夜呼出一口浊气。
如此大规模的剥夺“破坏”，让刚经历一场大战的他更加疲惫。
猩红气息全部融入体内，却也让他的“毁灭极”恢复了三分之一。
毁坏的高楼复原，短时间内死去，以及没有死得很彻底的人，也生长血肉，重新活了过来。
“感谢道主大人！感谢道主大人！”
不少百姓叩首跪拜，声泪俱下。
李秋夜凝望着双手，又看向身下起死回生的江城，自嘲一笑：
“破坏道主么？”
……
不知何处的一处星域中。
一片庞大的黑色阴影，正不断往那发光的星辰扩散过去。而他触及之地，所有的一切都被吞噬，连同散发的微弱光明。
若是将视角扩大到一个无边无际的境地，便能够看见，那黑色的阴影，是一条扭曲的畸形触手！
那触手散发着极其诡异邪性的气息，将满满星河全部扭曲。
而若将视角拉小。
便能看见，那扭曲的触手上，聚集着无数同样扭曲污秽的怪物，有些长着数张嘴巴，有的全身覆盖黑泥，有的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眼球，没有一丝人形。
他们的数量极其庞大，几乎占满了所有的黑色土地。
而在黑色土地中央，一座如断裂刀剑般的黑色山脉拔地而起。一个同样以黑石打造的王座，伫立在山脉顶端。
王座上坐着一位干瘦如材的男子。
其双眼狭长，头发花白，全身涂着绿色的油彩，隐约是一个狰狞恐怖的人脸模样。
“下一个，就那吧。”
油彩男子瞥向正前方的一颗星辰，干瘦的手指轻轻一点。
土地开始剧烈颤动，尖端处的黑色土壤如活了一般开始涌动，向着那星辰缓缓地靠近。
然而就在这时。
一抹赤色光芒，从天而降！
“哦？”
油彩男子神情一变，闪身而开。
“轰！！！”
身下的黑色山脉瞬间崩塌，化为废墟，掀起无数烟尘。
无数邪魔也因此死亡。
待到烟尘散去，只见一杆猩红的古朴长枪，直直插在魔土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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