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停留五六天的计划因半夜一场刺杀改变，闻煜当即去前面寻找楚将军，老太太泪眼婆娑地合计给他带点什么东西。
闻成越说完这个消息就得去前面集合，苏檀则去大厨房安排，务必要让他们填饱肚子再出发。
到得中庭，离老远苏檀就听见门里有争吵声。
老太爷扯着嗓子高声喊，责怪亲爱的皇帝陛下不该带这么点人手微服私访。
“要不是楚将军带人护送，您的命昨夜就没了！”
皇帝陛下不甘示弱：“北蛮消停不过三年又卷土重来，若朕没走这一趟，岂能察觉他们的野心？！”
门外，向来矜贵自持的楚行之将军，罕见地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不顾形象的坐在台阶上，用布巾擦掌心的血。
闻成越大步过去，拱手道：“将军，可是行刺之人的身份审出来了？”
“嗯。”楚行之点点头，瞥见掌心那一抹红，突然觉得满心烦躁。
前来行刺的人都是死士中的高手，审问时硬是一句话都不说，一直磨了半夜，到一刻钟前才终于套出几句话。
“是北蛮派来的人，得知皇上要微服私访，一路跟随过来的。”
“之前队伍一直住官驿，人手众多，对方没敢动手。”
“昨天跟踪我们到此地，才终于露面。”
“北蛮？他们这是要重新开战？”
不管北蛮想做什么，能朝皇帝开刀，就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成，去心腹大患。
不成，也可借机重新挑起战事。
苏檀一直站在闻成越身后一丈的位置，虽然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但这对话的声音着实不小。
她对启朝目前的局势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北蛮是什么势力，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那就是对方已经朝皇帝下手，战争处于一种随时开打的状态。如果如老太爷所说，三年前是楚行之将军领兵击退北蛮的话，那今时今日会不会还是由他带兵出征？
楚行之要去，那闻煜和闻成越岂不是也要去？
想到这，苏檀整个人都不好了。
战场那是什么地方呀？
热兵器时代都要死不少士兵，这冷兵器时代可以说胜利基本都是由士兵的尸体堆出来的。
闻成越上过战场，且自己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闻煜才多大？他做亲卫满打满算都才一个多月，让他上战场那不是去送人头？
苏檀越想越心惊，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恐慌中，连闻成越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直到闻成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勉强回神，“你，你刚才说什么？”
“你怎么了？”闻成越没有重复刚才的问题，答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檀的状态。
很不对劲。
苏檀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怎么。”她转头一看，楚行之不知道几时离开的，中庭只有守卫的士兵，和屋里依旧激烈的争吵。
闻成越蹙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这会儿要干什么？咱们边走边说。”
“我去大厨房，安排人给你们做饭。”苏檀答了一句，迈着有些发软的腿朝大厨房的方向走。
……
直到一行人从山庄离开，苏檀的脑子都还是懵的。
按照计划，湘州军要把微服私访的队伍送至下一州府，由当地驻军接手护卫后，楚行之才会带着湘州军返回驻地，集结兵力朝北地出发。
湘州军返回时会经过千福山庄，但因为局势紧张，楚行之并不会在此停留太久，稍作休息后会直奔驻地。
这期间有至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让闻煜以及闻成越和家里人告别。
对于这个特殊待遇，闻成越心里是极其感激的。
而苏檀，在极力争辩不想让闻煜上战场后，还是败给了他那一双带着渴望的眼神。
“娘，我爹就死在北地的战场上，我想去一次，去把他的魂魄带回来。”
看着已经快赶上自己身高的儿子，对上那双略带祈求的眼神，苏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转身回了后院，直到队伍远去才抹着眼泪出来。
曹老大等人已经回山庄清理，白广义跟苏檀说了一声，驾着马车回县城。
这一遭可以说是去阎王殿走了一趟，白广义内心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急需要回去找家里人要点安慰。
他走后，老太爷也收拾行装离开了，说是要回县城去好好琢磨琢磨。
苏檀知道他放心不下局势，嘱咐路上小心，然后看着马车远去。
山庄外面的人已经散干净了，闻老太还坐在石狮子旁，抹着眼泪担忧远去的儿孙。
苏檀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安慰，突然发现她心里也乱得很。
都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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