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洁的话虽然絮絮叨叨，但刘娜听了进去，重新认识了韩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您早点睡吧。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带您回家。”
崔洁刚才一口气讲了太多的话，此时有点累了，无力地说：“我不回家。我要去看看志飞，你带我去吧。”刘娜重重地点了点头，动容地说：“行，明天一早，我先陪您去买束花，然后去看二哥。”崔洁摇了摇头：“不要买花，买点吃的和酒。志飞生前跟他爸一样，就喜欢吃吃喝喝。”
随后，刘娜给韩世川发短信，告诉他明天去看望韩志飞，需要准备哪些东西。第二天清早，谭启发就载着韩勇和韩世川赶来了卫生院，接上刘娜和崔洁后，来到了墓地。
今天没有下雪，但干冷的风吹在脸上，更是无比难受。韩志飞墓碑照片上的笑脸，依然精神帅气。崔洁将带来的酒和吃食放在墓碑前，望着他的面孔，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刘娜站在崔洁身边，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二哥一直在我们心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妈，您跟二哥说说话吧。”崔洁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始终没有落下。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的过往，对韩志飞的记忆如此清晰，仿佛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笑了，母亲慈祥的笑容，将这阴沉的雾霾天击的粉碎。她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每一声哽咽，都如同尖针刺在大家胸口上。
“志飞啊，我的儿呀，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也不跟妈说一声，让妈也来送送你。”崔洁几乎站立不稳，刘娜连忙将她搀扶着。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韩志飞的照片上，颤抖着，想要抚摸他的脸，兴许是又怕打扰了他，缓缓收了回来。
“妈昨天晚上梦到你了。梦到你小时候光着屁股，跟在妈后面跑啊跑，不小心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哇哇地哭。哭得那个伤心啊，还非要妈拉你才起来。”崔洁又开始絮絮叨叨，每说一句话，都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韩世川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他弯下腰，将酒洒在墓碑前，轻声说道：“二哥，我们来看你了。这是你爱喝的酒，天冷了，多喝点，暖暖身子。”
韩勇望着韩志飞的照片，又何尝没忆起过往。对于这个最像自己的孩子，他爱之深恨之切，但在韩志飞离世之后，所有的怨恨都早已烟消云散。他从韩世川手里接过酒瓶，也将酒水洒在墓碑前，然后将剩下的酒放在地上，伤感地说：“以后想酒喝了，就给爸托梦，爸买给你。”
寒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寒意，但也似乎带走了他们心中的一些悲伤。
谭启发站在稍远处，目光深邃地望着墓碑。他昨晚回家后，几乎快要睡着时，过了很久韩桂芳和徐若兰才回去。今天一大早他又出了门，俩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
就在这时，谭启发接到韩桂芳的电话，问他怎么不在所里。他愣道：“你去所里啦？干什么去了？”韩桂芳说：“路过，想跟你说个事。所里的人说你没来上班，一大早去哪儿了？”
谭启发看了一眼时间，才上午十点不到，于是问她怎么还没去开门营业。韩桂芳这会儿正在派出所门口冷得直跺脚，不悦道：“糊里糊涂的，今天周几呀，我上什么班呢。”他这才想起餐馆周二店休，忙回头看了一眼崔洁，又朝着不远处走了几步，低声说：“我陪妈来看志飞呢。”
韩桂芳还以为自己听错，随即吞吞吐吐地问道：“妈……她怎么知道志飞的事……”谭启发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回家再慢慢跟你说。你没事先回去吧。”
韩桂芳挂了电话之后，顿了顿，冲徐若兰说：“先去找俊杰吧，等看完地方，晚上回来再跟启发商量。”徐若兰挽着他的胳膊，笑问道：“姐，你这是担心姐夫他不同意咱们扩大规模？”
“你姐夫这个人啊，很难说。他肯定会支持我，但又担心事业做大了，怕把我们累着。”韩桂芳简直就是谭启发肚子里的蛔虫，她和徐若兰跟着严俊杰去看完新的店面后，非常满意，晚上回家跟谭启发一说，谭启发果然不同意，称她们这个店子刚做了不到半年，就要马上扩大规模，担心她们经验和精力都不够。
韩桂芳却说：“就知道你不同意，所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我们已经决定了，就等装修结束，年后正式营业。”
“桂芳，我劝你认真考虑清楚，船大不好调头，你们这也冲得太快了吧？”谭启发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你们有考察过市场吗？有考察过客流量吗？有没有核算过各种成本？”
韩桂芳被他问住，但随即说：“我们相信俊杰。”谭启发一拍脑门：“哎呀，你们竟然把自己的生意交给一个外人，胆子可真不小。”
“俊杰怎么就是外人了，他和若兰情投意合，早晚都是一家人。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这次餐馆的选址、装修等事情都是俊杰出钱出力，我和若兰只需要负责经营。”韩桂芳话音刚落，谭启发似乎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他这样做，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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