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司的最后一个指挥使汤默迈入，年约三十左右，身长颇高。
一进来，看到方才传圣旨的王睿，身后还有几位皇城司的军士站岗，眼神冷峻。
这自家的地盘如今却成为了被盘问的地方，很是难受。
他疑惑，为何要安排自己到最后一个接受审问呢？
其实这是王睿有意为之的。
王睿之前已经审问了前面三个指挥使，并且让他们在汤默的面前走过，给了短暂两人相见的机会。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汤默在彷徨不安中等待被审问，笃定王睿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从而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说出，不必像前面几个指挥使那样绕圈子、自圆其说。
而且，王睿还得知李佑安被下发东司时的上司正是汤默，料想汤默应该清楚其中的一些隐情。
“坐吧。” 王睿指了指旁边的木椅。
“谢王大人。” 汤默拱手说道。
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意思推辞，坐在椅子上，和王睿隔着一条木案相对而坐。
王睿让人给汤默上了一杯茶，接着，王睿笑着说道：“汤指挥使，曹武戈被陛下降罪，你身为李佑安的前上司，想必清楚的事情比本官还多，你说是吗，汤指挥使？”
王睿的笑容看似温和，不禁打了个寒颤。
汤默被吓得不轻，赶忙拱手道：“大人，你尽管问，卑职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很好，很好，这里面都是本官的心腹，你但说无妨，畅所欲言即可。”
汤默看了看做笔录的卫阳，又看了看面色严肃的韦东，眼珠转动着，心中在权衡利弊。
猛然起身，说道：“王大人，卑职有关于钱思齐与临江帮勾当禀报给大人。”
自己一辈子安分守己，可到如今却也只是碌碌无为。
如今风浪越大，这鱼就越贵。
曹武戈如今已被定罪，不可能再往返于五城兵马司，这是铁定的事实。
前面几个指挥使也都已经交代过相关的事情，多自己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位年轻人如今风头正盛，俨然京城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着他。
王睿听后，表面上故作淡定，可心中实则乐开了花，“你且说说吧。”
汤默站在王睿面前，弓着身子，“王大人，那钱思齐与临江帮帮主董勇关系甚是密切，钱思齐多次接受临江帮的吃请啊。而且，只要是临江帮被缉捕的帮众落到他手上，会找各种理由将人放走。这还不算完，东司的蓝都指挥使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汤默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王睿的表情，这件事迟早会被王睿查出来，不如在彻底查明之前就把这些告诉王睿，也好为自己效力。
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汤默又赶忙补充道：“哦，对了，王大人。还有那李佑安，小的查到李佑安曾经在某人手下做事。”
王睿听着这些消息，沉思片刻后问道：“那曹武戈呢？他是否也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汤默连忙摇头，回答道：“大人，据小的所知，钱思齐倒是宴请过曹武戈，可是曹武戈拒绝了。看来曹武戈并不买临江帮的账，他似乎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的往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钱思齐与曹武戈似乎不属于同一方势力。
“那你可知临江帮内部的情形？” 王睿继续问道。
汤默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大人，这临江帮可不好对付。有五位当家的，帮众大概有两三万之多，而且涉足多种生意，什么赌场、青楼、客栈，到处都有他们的人。最麻烦的是，他们的帮主似乎和一些大人物有牵扯。”
听他这么一说，王睿心中一凛。
这临江帮若是以卸漕粮为生，那可就麻烦了。
这要是处理不当，影响了漕粮运输，京中的粮价必定会飞涨，到时候会引发一系列的严重后果。
王睿思忖后，说道：“汤指挥使，你所言对本官大为益处，本官自会考虑的，接下来我会安排的，届时将贼人捉拿归案，我会给你请功的。”
汤默一听 “请功” 二字，眼睛一亮，这意味着自己入了王睿的法眼。
抱拳说道：“谢大人。” 然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汤默离开之后，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卫阳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地对王睿说：“贾大人，这临江帮势力如此庞大，我们真的能对付得了吗？人多势众，又涉足诸多生意，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我怕……”
王睿抬眼，神色镇定地说道：“你莫要被他们的表象所吓倒。这临江帮虽看似人多，但真正能成事、有头脑的人并不多。以漕粮为食，看似根基深厚，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他们的破绽。”
确实如此，王睿心中暗自思忖，这临江帮号称三万人，可实际上能有五千成员就顶天了，否则的话他们攻打皇宫的胆子也有了。
王睿转头对韦东吩咐道：“韦东，你务必看守好钱思齐和曹武戈，不能有丝毫懈怠。若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韦东连忙应道：“大人放心，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王睿有些担忧地说：“我担心临江帮会为了防止说出真相而杀人灭口。韦东，你先将钱思齐秘密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找几个可靠的兄弟看守。”
韦东点头称是：“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去办。”
王睿接着道：“我料想临江帮定会派人前来，若是发现有可疑之人，立即将其拿下。”
卫阳在一旁听着，点头说道：“大人此举甚是英明。这临江帮心狠手辣，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极有可能杀人灭口。而且这司衙之中，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内应，我们不得不防啊。”
“先生所言极是，我们不得不留下一手。” 王睿说道
王睿现在开始调整安排，光靠皇城司和五城兵马司现有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要想让临江帮的人束手就擒，也得有足够的帮手才行。
兵与贼的比率最好达到一比二，毕竟人多力量大，这样也能免得不必要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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