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官看着人不像人，怪物不像怪物的张启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站在房间中看着张启山挣扎。
黑瞎子也是神色不明，看着变成海猴子的张启山，又看了看面沉若水的长白官，不由啧啧称奇道：“没想到民国时期的九门之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白官同样也没有想到，他再次见到张启山，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在黑瞎子和长白官的注视下，怒意升腾的张启山，挣扎也就越发用力，海猴子一直以力气大出名，而由张启山变异的海猴子，同样有着一身力气。
格尔木疗养院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行维修过，在张启山不停地挣扎下，锁住他已经生出铁锈的锁链，出现了松动，发出“嘣”地一声脆响。
原本在还在水池中的张启山，随着这一声，立刻向长白官靠近一段距离，到达水池边缘。
有第一声响起，另外一声铁链挣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失去两根铁链的捆缚，张启山的活动范围也从水池边缘，延伸到水池上面，将水池上面的另一半空间占据了一半。
有张启山发狂的靠近，长白官和黑瞎子都一起退出房间，顺便还将铁门给重新锁上。
被关在房间的中的张启山，发出一声非人类的嘶吼，看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另外六根铁链，张启山发出的嘶吼，带上了了无生机的绝望。
随着这一声声的嘶吼发出，地下室中，其他房间里面被关的东西，也发出大小不一的动静。
长白官和黑瞎子看向其他房间，黑瞎子道：“白官，地下室其他房间里的东西，要醒了，我们得尽快离开。”
黑瞎子这话一说完，房间中还在挣扎的张启山，再次安静下来，这次安静和之前的安静不同，是那种完全因为绝望，由内而外的安静。
长白官听着房间中停止挣扎的动静，通过铁门上半部分空出来的铁窗，看向房间中的张启山，只看见张启山脱离水池，站在房间中，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铁门。
长白官看着这种状态的张启山，沉默片刻，还是重新打开关闭的铁门，与张启山面对面地站立。
听见铁门声响，张启山本能地瑟缩一下，盛满怨恨的双眼中，透露出某种挣扎。
张启山和长白官，就这样面对面站立，互相对视良久，张启山眼中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张启山用着他不成调子的声音道：“杀了我，杀了留在这里的所有人。”
长白官静静地看着张启山，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依照以往他对除了族的族人，和叛出宗族的叛徒的态度，高低都要说上两句，但这次在这里，他不仅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感觉心里堵的慌。
在张启山的目光下，长白官应下张启山的要求：“好。”
随后在腰间一摸，拿出族中最新研究出来的激光武器，对着张启山扣下扳机，打出激光。
张启山没有任何反抗，在这里二十多年都熬过来了，他不惧怕任何死亡之前的痛苦。
看向长白官的张启山，在最后一刻，突然向长白官道：“对不起。”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在这里的二十多年，张启山在最痛苦的时候，断断续续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为了某次任务的失败，推卸责任，将一个人，送入格尔木疗养院，经历比他好不了多少的实验。
而他不仅没有伸出援手，毁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承诺，还亲自监督这场实验，利用这个人的独特血脉，去做了更多的事情。
这样一个身临其境的梦境，与他梦醒后的处境对照，让他不由怀疑，这是不是他在梦境中做下事情的报应。
如今看着与梦境中，明明面容一样，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气质和神态的人，张启山在濒死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这一句，从梦境开始，就压在心中的道歉。
在激光武器下，死亡的疼痛，也是一瞬间的事情，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启山，黑瞎子有些唏嘘张启山的落幕，曾经的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长白官和黑瞎子，分头将地下室其他房间中的海猴子、禁婆之类的东西，应张启山之诺地处理干净。
这其中有九门的曾经伙计，也有跟着张启山，一起除族的张家旁支族人。
唯一令长白官感到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发现张启山的副官，张日山的存在，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死是活。
从疗养院压抑的地下室出来，长白官看着疗养院外的黄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觉得心里既显得沉重，又格外的轻松，仿佛脱离某种心灵和灵魂上的枷锁。
这种心灵和灵魂上的解脱，让长白官往外走的脚步，都有着休闲写意，连带着心情，都跟着欢喜起来。
格尔木疗养院，已经存在格尔木好几十年，受以前这里戒备森严的影响，附近并没有什么短距离的车站，或者能够居住的酒店旅馆存在。
临近黄昏时分，长白官和黑瞎子，干脆就在疗养院的院子里面，升起了火堆，凑合着在这里扎营过上一晚。
映着火堆的火光，长白官在打开小方桌上，拿出珍宝蟹、海虾、泉水鸡和一碗大白米饭放在桌上。
黑瞎子看见要开饭了，连忙坐到小方桌上，要拿起筷子开动，就被长白官给打掉，拿出一桶泡面交给黑瞎子。
黑瞎子看着自己手中的泡面，又看着桌上的三道荤菜，想起长白官克扣他的伙食，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黑瞎子腆着脸向长白官道：“白官兄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就不要在这上面较真吧。”
长白官看着黑瞎子，在这一句话的功夫，就眼疾手快地倒走一盘的珍宝蟹，正要伸手拿泉水鸡，长白官拿在手中的筷子，朝黑瞎子的手腕点去。
黑瞎子连忙收回手进行回防，两人手上交手几个回合的功夫，黑瞎子手中倒了珍宝蟹的泡面，也被长白官给夺了回来，将黑瞎子给赶下小方桌。
黑瞎子看着霸道护食的长白官，自己委屈地坐在火堆旁，啃着压缩饼干，还是连口热水都没有的那一种，默默地咽下自己嘴贱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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