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门被“唰”地一下拉开。
一个个头不高却很壮实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顶着鸡窝头，留着络腮胡，脸色蜡黄，像是被风沙侵蚀了几十年的样子。
但他并不是哈萨克族人。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满眼警惕甚至是敌意地上下打量着齐光和陆程。
男人的语气很不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自动抹去了脏话：
“你们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陆程往前挪了半步，语气十分缓和：
“您好大叔，是科尔木汗大叔让我们来这儿找一个叫阿布拉姆的人，有东西要交给他。”
男人一听到“科尔木汗”四个字，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缓和，只剩下了狐疑。
“你们认识科尔木汗？”
齐光点了点头道：
“是啊，他是我爸的好友。”
短短时间，男人变化了很多表情，最终一丝惊喜定格在他的脸上！
“你是齐胜利的儿子？！”
二人被男人的一瞬变多脸给惊住了。
齐光更是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男人扔掉手中木棒，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们快进来。我以为是那些外地人，烦死个人！”
齐光和陆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木头房子只是外表，里面其实还是砖混房。
一个不大的客厅，一间卧室，一张长沙发。
“有客人来了！”
男人对着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说道。
沙发上的男人拿着一个款式很旧的手机，低着头正在玩游戏。
听到声音后，抬了头。
满脸皱纹，眼神有些空洞，看上去年龄比科尔木汗还要大一些。
他穿着洗到发黄的白色卫衣，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衣角，拽来拽去。
“您好。”
齐光和陆程微笑着打招呼。
男人歪着脑袋，目光呆滞地盯看着齐光和陆程二人，就是不说话。
“他啊。”
带他们进屋的男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冲着齐光二人挤了挤眼睛，又摇了摇头。
明眼人不难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智力出现了问题。
“你们坐，喝水吗？”
齐光看着眼前的长沙发，一时恍惚。
这张长沙发很旧了。
在草原，很少看到这么城市的东西，而带他们进来的男人，此刻也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这张沙发，是我一个老朋友做的。”
齐光走过去围着沙发走了一圈，才道：
“您说的老朋友，是我爸？”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怪不得是胜利的儿子，聪明的很。”
齐胜利喜欢做木工活儿，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家里的沙发，暖气片护板，茶几柜子都是他亲手做的。
样子嘛，不能说很精致，但是非常耐用。
包括齐光从小到大用的书桌，都是他做的。
有一段时间，齐胜利还迷上了养鸟儿， 那阵家里随处可见他做的鸟笼。
还被县里花鸟鱼市场的摊主儿看中，从齐胜利手里买过一些来着。
“谢谢，阿布拉姆大叔，这是科尔木汗大叔给你的东西。”
齐光将背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了男人。
男人一愣，随即接过了包裹，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阿布拉姆，他才是。”
男人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个又低下头开始玩手机的男人。
“我叫王元军，是这里的承包商，这片草场都是我看着的。”
他伸手划了一圈，包括了外面的那片野生枸杞地。
“之前，我在哈尔草原放过牧，我的羊羔子都是你父亲接生出来的，后来我把牲畜啊，都卖了去S市打工，被人骗了又回来了。”
王元军对着齐光侃侃而谈，说到被骗，也是一脸的无所谓。
好像说得并不是自己的事儿，而是一个朋友的。
听到“被骗”两个字，阿布拉姆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抬头看着王元军。
王元军冲着阿布拉姆点了点头，说道：
“阿布，这是科尔木汗给你带的东西。”
“他们是......”王元军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没有问二人的名字。
“王叔，我叫齐光，他叫陆程。”
王元军“哦”了一声，笑嘻嘻地冲着阿布拉姆又道：
“他们一个叫齐光，一个叫陆程，都是好人。”
“好人？好人......”
“对啊，这个小伙子，是齐胜利的儿子，齐胜利你还有印象吗？”
阿布拉姆口中念念有词，又低下头回到了游戏中。
齐光一看，手机屏幕上是俄罗斯方块。
已经垒的很高了，再一个图形这局也就结束了。
阿布拉姆皱着眉，口中的词换成了“齐胜利”三个字。
似乎在极力回忆着齐胜利究竟是谁。
“那我换个说法，他是苏星梅的儿子，你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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