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真人的脸上微微有些错愕，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轻易能够推测出演化过程。
于是感叹道：“确实如此。这结果确实是贫道未曾料想到的，所以再后来，只能以国师身份监管天下，辅助朝廷维持天下走向。”
小白微微一笑，“这种结果确实对于冲虚长老来说，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我在想，若是当初让南宫家和司徒家换一下，由南宫家来当皇上，司徒家来当丞相。以商贾出身的南宫家，家产家业自然全都成为了国库。那么整个天下都成了南宫家的家业。
以此为前提，可能南宫家就会在经营天下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一些责任心，然后就会悉心治理，配合教书世家的司徒家，和上官家，说不定真能还一个有道天下。”
冲虚真人一愣，颇有些讶异，想不到眼前这年轻人三言两语就点明其中利害。
小白没有注意到冲虚真人的表情变化，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而且也不知道南宫家有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若是当时其实已经被利益冲昏头脑，怕是也不是没想过他们自己当皇帝，可能就是不甘心把家产全部充当国库，所以才甘愿当臣子。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读书人的那些声望。”
听到小白刚得出的结论，又被他否定掉，冲虚真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前一点自己已经觉得有些高明了，后一点则更加想不到，看来自己始终只能算个修行人士。
传闻古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士以修己之身为入道根基，谋士以齐家治国为入道根基，圣人君王以天下为入道根基。冲虚真人看着小白，似是明了。
小白还在思考着什么，回过神来后，看到冲虚真人看着自己发呆，愣了愣，“哦，弟子抱歉。刚才走神了。还想请教长老，既然开始你说，你是用设计话本的方式让冲霄长老配合陛下完成事情，那长老可曾想过，您口中的上仙有没有可能也为您设计了一个话本让您来执行呢？”
冲虚真人眼含深意得看着小白，叹了口气，“即便是话本又如何，贫道为何不能为话本中的戏子？贫道可设计话本，上仙亦可设计话本。天地也可设计话本，道法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又何尝不能当大道话本里的戏子？只要身心能有道而为，做不做戏子又何妨？”
这时换小白愣了，深吸了口气，起身施了一礼，“长老所言甚是。”
冲虚真人的这番话，让小白想到了很多。
是啊，到底是剧本谎言还是真相，有那么重要么？
高级文明是修仙文明，还是科学文明，重要么？创世神是系统还是神仙，还是真理，重要么？剧本也好，谎言也罢，甚至是真相，最后无非都化作刍狗，喂养意识的数据。
有的人活在真相中，却经常深陷痛苦。有的人活在谎言中，却仍能快活美好。
有的人把所谓的真相，真理挂在嘴边，有的人哪怕满口谎言，却把真相和真理放在心里。
就像导师可以有道而为，丝毫不提道，把别人认知中的自由民族老马主义，变成自己有道天下的高级制度的壳子。当你有了能力做一些什么的时候，名是什么不重要，实是什么才重要。
若你没有能力，仍被环境所裹挟，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争来争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善者不争，争者不善。
回归本质，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就足够了。合理选择立场，所有的立场归根结底就是阴阳，鬼神。在神走神道，在鬼走鬼道。各行其道。
想明白了这些，小白释然了，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吧，长老。但是弟子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那个所谓的镇灵塔是原先的上仙们留下的么？因为按弟子所想，既然上仙想请您在这里培养一批有道修士，没必要留下那么个东西啊。如您所说，哪怕有什么不可教化或是走火入魔之徒，用传送阵送走就好了。”
冲虚真人抚了抚胡须，苦涩得笑了笑，“道友看事物巨细，那个镇灵塔，确实是贫道在几百年前因为一己之私而打造。彼时贫道有一名弟子，天资聪慧，但修行冒进，误入歧途。
贫道不忍这名弟子就此埋没无缘仙途。于是打造了那座镇灵塔，镇压修士神念灵识。让此子整日在塔中诵经韬光养晦，逐渐回归征途，使得精气神重新调和，能够得以继续修行。
大概也是贫道以一己之私，扭转干涉弟子修行，才有此一劫，让贫道在塔中度过这些岁月。”
小白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那冒昧请教长老，您是怎样打造那个镇灵塔的？据我所知这里留下的似乎都是高科技资源，嗯，就是上仙留下的东西，您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打造的么？比方说那个动力源什么的，呃，就是用什么力量来实现镇灵塔压制神念的作用？”
虽然小白这问话问得让冲虚真人有些云里雾里，但也大概能听明白小白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镇灵塔的运作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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