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窦乐终于回到了长安。
光是他私人的物品从渭河码头这边，就装了几十船，还不算他买的羊毛，未来半个月都运不完。
李世民不方便亲自迎接，便派了房玄龄与杜如晦去迎。
窦乐见到杜如晦，第一眼就看到杜如晦身上有伤，而且断了一条手臂，立即上前问：“老杜，怎么回事。”
“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窦乐一转头盯着韦洛：“韦洛，你说，胡说一个字，我就把你赶出韦家。”
“郎君，是，是……”韦洛一咬牙：“是尹阿鼠。”
“什么？”窦乐听完脸色大变：“他不知道，老杜是秦王府的人吗？”
房玄龄上前：“此人是尹德妃之父，此时宫中尹德妃正受宠。秦王去见过圣人，反被尹德妃污蔑，反而造谣秦王府骄横，欺辱她的父亲。圣人重责了秦王，命秦王殿下回府面壁思过，原本殿下想来亲迎国舅的。”
窦乐开骂了。
含娘量极高的那种骂。
扶蒙茶度不识字，也不太懂什么礼节，但知道他族人的富贵是窦乐给的，他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窦乐说打谁，他就去打。
杜如晦要拦，房玄龄也要拦。
可这会，谁也拦不住。
很快，尹阿鼠府上，李玄霸用大锤砸开府门，几百人涌了进去，将尹阿鼠府内所有人全部赶到街上。
有人破口大骂，因为他们仗的是尹德妃的势。
窦乐淡淡的说了一句：“所有家丁，家仆，打断双手双脚，所有婢、侍，笞八十。尹阿鼠，给我打断他的双手，然后，抄家！”
尹阿鼠尖叫：“我女儿是圣人的妃。”
窦乐仰天四十五度：“我姐姐是……太穆皇后！”
太穆皇后四个字出口，尹阿鼠立即就给跪了。
莫说一个妃，把当今皇宫内所有人绑在一起，配得上和皇后比吗？
杜如晦与房玄龄这时才赶到。
窦乐揪着已经被打断双手，却连惨叫都不敢的尹阿鼠到杜如晦面前：“看清了，这是我的朋友，下次见面绕着着，否则别怪我杀你全家。”
整个长安城都震惊了。
长安府尹、少尹赶到，却不敢上前。
左右千牛卫，足足五百兵士赶来，却没上前一步。
一直到裴寂来，才把窦乐拉走。
马车上，裴寂对窦乐说：“你怎么，怎么如此不冷静。圣人震怒。”
窦乐的表情很平静，一言不发。
进了李渊的书房，李渊没有穿皇袍，而是穿着一身练武的劲装。只看这装扮，裴寂就悄悄带上门退到了外面。
窦乐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圣人若罚我，怎么罚我都认。”
李渊正准备揍窦乐，听到这话便说：“我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窦乐抬起头：“圣人问话，我无言以对，打就打了，任罚就了。”
李渊怒喝一声：“我代你姐姐问你，为什么？”
有这一句代姐姐问，窦乐心中也稳了，这是家人说话，分寸把握住，不至于有太大的麻烦。
窦乐看着李渊：“兄可知，当下前隋炀帝，有没有下葬呢？大唐，大唐，自始皇开国，大一统才有资格称为皇，我大唐眼下，可是天下最强？我大唐，可有将天下一统？”
李渊愣了一下，不由后退了一步。
窦乐：“兄，若想要女人，薛举、李轨的家眷都在路上。你看上谁了，我替兄去征讨，杀他全家，把他全家女人给你送到宫中。比干是怎么死的？武成王又为何不忠于人皇？”
“褒姒一笑，国破家灭！”
“汉有飞燕、合德两姐妹。”
窦乐站了起来，又卟通一下跪下：“臣，请圣人恩准，归隐田园！”
李渊一退，再退，三退。也卟通一下坐在了台阶上。
是呀，这天下还没有一统呢。
面前是吾妻的同父同母的弟弟，他要归隐，他要归隐！
突然，李渊大喝一声：“裴监。”
裴寂赶紧推门进来。
李渊：“我要真相。”
裴寂愣了一下，因为李渊用了我，没有使用朕这个自称，裴寂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臣领旨。”
窦乐听到这话，改跪为坐，气呼呼的看着李渊。
过了一会，窦乐突然笑了：“兄可知，天下第一舞姬。”
正在内心自责，眼下天下未定，自己听信一面之词，为了一个区区的妃子，要责怪妻弟，这实是在……
窦乐突然这一笑，李渊脑袋瓜嗡嗡的，一时间竟然是脑中一片空白。
窦乐似乎是感觉李渊没听到，声音大了一些：“天下，第一，舞姬。”
李渊站了起来，走到窦乐虚踢了窦乐一脚：“你这个混帐东西。”
窦乐也没躲，就势躺在了地上。
咧开嘴笑了。
李渊也是笑了：“说说，天下第一舞姬。”
窦乐：“实话说，我也没搞清，就我的分析，要么在天山以西，拥有雪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要么在南，南诏之南，腰细的可以一手握住，柔若无骨，美貌非凡。话说，兄估计想不到，还有银发、银瞳的美女吧，还有发红似火，发亮似金，各种瞳色的美女，你想不到吧。”
“混帐，混帐，混帐。”李渊虽然在骂，却是笑着骂的。
窦乐又说道：“我当街打人，这肯定是不对的，兄弟为了维护大唐法度，重重的罚我，贬我就是了。我回南山马场去，若兄需要我，随时叫我回来。先说好，那小打小闹别找我，要灭谁，我就来。”
李渊看了窦乐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后，也是跟着笑了：“真的发红似火的，还有和金子一样的头发的？”
“真有。”
说完，窦乐靠近李渊坏笑着：“兄的皇宫，若是妃子的发色，连个彩虹的颜色都凑不全，怕是不好意思自称千古一帝吧。”
李渊笑了：“怕是你自己也想要吧。”
嘿嘿，嘿嘿。
裴寂这时回来了，看着李渊和窦乐头顶着头，一边低语一边笑，心中很是古怪。
裴寂上前：“圣人，查清楚了，起因是秦王府记事杜如晦骑马经过尹阿鼠府门，因没有下马，被殴打，身上多处受伤，手臂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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