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犹是担忧：“殿下，陛下此举恐怕只是开始，他这是防着您呢。”
慕容清放下茶盏，无所谓地笑道：“他防着本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没习惯吗？让他以为能防得住也好，如此才有意思。”
二人正说着，阿如掀了帘子进来，比划了几个手势，阿渡会意：“殿下，长公主来了。”
慕容清点头：“请吧。”
话刚说完，就见慕容玉面色不虞地走进来，慕容清一愣，随即挥手让阿渡上茶：“怎么了这是？”
慕容玉径直往她身边一坐，语气带着烦躁：“前头事儿刚了，我舒心了才没两日，又不消停了！”
阿渡奉了茶，慕容清赶忙将茶盏往她那推了推：“皇姐消消气，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慢慢说。”
慕容玉却没接茶盏：“我哪还有心思喝茶，气都快气死了！”
她侧过身：“两桩事，今儿原不是六局查账的日子，后宫也无甚大事，我难得清闲着，尚宫局那边忽然遣了人过来，还带着账本，说是新进的那位美人嫌月例不够，仗着陛下的恩宠要了许多不合规制的东西，偏陛下一味纵着，说什么她刚进宫，不过是要些物件也不打紧，尚宫局没办法，只能找到我这了，我正头疼呢，你猜怎么着？”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明显带着情绪：“就这档口，崔尚宫竟亲自过来了，匆匆忙忙的，说是陛下又封了一位才人一位贵姬，且那位贵姬出身顾氏，才下的旨意，崔尚宫就赶着过来问我怎么安排宫室，言语间也颇有微词，道是这位顾氏女并非顾家嫡系，如何能一上来就给从三品贵姬之位，你瞧瞧，连一个女官都觉得不妥，偏他能干得出来，还问我如何安排？我能怎么安排？又不是主位，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慕容清知道内情，对慕容珏这些作为并不放在心上，眼见姐姐动了真火，她眸光一动，笑道：“皇姐莫气，我倒是有个办法，前儿个那位美人不是长孙氏出身么，把她挪到德妃宫里去，对外就说是同族也好有个照应，至于今日这两位，也好办，钟粹宫如今就贤妃一人，将这二人一并安排进去就是了，收拾她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慕容玉闻言倒是觉得可行，只是她还有些犹豫：“你这主意不错，可德妃与贤妃能愿意么，毕竟闲置的宫室还有不少，这样一股脑的塞过去，若是以后闹起来，不还是我的事儿。”
慕容清笑道：“皇姐放心，闹不起来，德妃与贤妃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尤其是贤妃，赫连氏没了，她正惶恐呢，觉得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生怕我卸磨杀驴，正好给她找些事做，定能为皇姐解决这些烦心事。”
慕容玉舒了口气，细细一想，只觉畅快：“如此甚好！我原也想过这么安排，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儿，她二人毕竟位至四妃，总要给几分薄面，到底是你有想法，坏水说来就来。”
慕容清斜了她一眼：“皇姐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皇兄给你添乱，我眼巴巴地给你出主意，你骂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上我。”
慕容玉笑道：“肯定是夸你呢，见好就收吧，再说了，可不就是因着你把他气狠了，他才闹出这些动静来折腾我，你可不得给我兜底啊！”
慕容清无奈笑道：“是是是，我都给您兜着，哎呀，到底是执掌凤印的人了，说话竟也横起来了，你可得轻点抖，免得抖过头了我来不及给你收拾。”
慕容玉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浑说什么呢，我这还有第二桩事，你听完一准儿乐不出来。”
慕容清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好奇，而是笃定道：“是阿笙的事儿吧，说吧，她又怎么了？”
慕容玉叹道：“自莲儿那事儿之后，我劝过她几回，冷静下来之后她也说不该那般任性，觉得伤了你的心，不敢来见你，我听她这样说，便想着孩子还小，心思到底简单些，果然事情过了也就自己想通了，这不昨儿个她来长乐宫，我命阿洛上了点心，其中有一碟子是你昨日一早刚送到我那的鹅黄酥卷，你也知道她素日最喜欢这道点心，时不时总缠着你做给她，可偏偏昨日她一口未动，其余点心入口前，她身边那位掌事宫女竟还特意用银针验过，我宫里的点心上桌前都是验过两道的，哪里需要她如此！”
慕容清接过她的话：“由此可见，她到底是将莲儿那番话听进去了。”
慕容玉气愤道：“是啊，我原想着细作一事后你会将莲儿除掉，可你又说还有用，阿清，说到底阿笙变成如今这样，也是莲儿的缘故，你……”
慕容清眸中闪过一丝冷芒，语气凉薄：“皇姐，一个人心中若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任凭外人如何说，都动摇不了分毫，这些年在你和阿九面前挑拨诋毁我的人还少么，怎么没见你们与我离心，你且细想想，阿笙从小到大，咱们对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无微不至，为何莲儿三言两语，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只有一个可能，她心里本身就对我有芥蒂，左不过这些心思被莲儿三言两语勾出来了而已。”
慕容玉终是不忍：“可阿笙还小……”
慕容清打断她的话：“皇姐，我七岁时，已能熟练掌控护国大阵，担起圣女职责，我早就与你说过，宫里的孩子不比民间孩童，这事儿之前你或许没留心，可如今你再细想想，阿笙有几回来朱雀殿，言语间除了高兴，是否还说过若有朝一日她也能住进这里，诸如此类的话。”
她这么一说，慕容玉倒是想起来慕容笙确实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还总是询问慕容清如何才能成为圣女，可见慕容清刚才那番话，所言非虚。
“这可怎么好，长此以往，恐生大祸。”
慕容清倒是不慌：“这倒不用担心，她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皇姐只消对此心中有数就行，至于圣女一事……慕容珏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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