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房子太好了，我这个老太婆住不起。”
“是啊，季小姐，本来就麻烦您了，您这……”
林荼同样小心翼翼。
季繁星温和地将韩素芬搀扶进屋，
“韩奶奶，不要客气，这房子是我的，我与林荼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借住下没关系的。”
其实房子是租的，她也是因为林荼的求助才来的。
只是季繁星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位千佛洞守护人，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万事应该以身体为重。
她与林荼两人又是好一顿宽慰，才将韩奶奶安抚睡下。
林荼关上韩奶奶的房门，来到客厅，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季繁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刚满十八岁，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为了照顾奶奶还休学了，这段时间在叔叔伯伯们无间断的逼迫下心力交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
季繁星回忆林荼在电话里与她说的那些话。
半个月前，有人联系韩奶奶的子女打听千佛洞的事，不知道是哪一位说小时候见到过千佛洞其中一个洞内有好多竹简经卷。
那人立刻有了兴致，提出愿意出一百万购买千佛洞中的经卷。
于是几人兴冲冲地赶到千佛洞，却被密密麻麻的洞窟难倒，那么多洞窟，他们也不记得哪一座是存放经卷的。
再加上现在附近有人巡逻，见到可疑的人就盘问，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
于是老娘差点被埋了都不见探望的几个子女立马赶到医院，想从韩奶奶这找到哪一座洞窟是存放经卷的洞窟。
得知真相的韩奶奶被气个半死，后来林荼为了奶奶的身体就一直拦着不让那些叔伯骚扰奶奶。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出钱的那个人说将价格翻到五百万，但是三天之内看不到东西就会放弃。
韩奶奶的那些子女急了，竟然联合起来，私下竟然用韩奶奶威胁林荼。
“季小姐，叔叔伯伯们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就强行给奶奶办理出院手续，奶奶的房子塌了只能露宿街头。
我想找您借点钱，为奶奶租一个房子……”
说出“借钱”这两个字的时候，林荼心中的羞耻让她恨不得找个墙撞死，但为了奶奶，她依旧艰难地开口。
再后来就是现在，出租屋内，茶几上的烧水壶咕噜咕噜冒着泡，季繁星不疾不徐为自己和林荼泡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季繁星将一杯热茶推到林荼面前，温声道，“坐下说吧。”
她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林荼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拘谨地在沙发边沿坐下。
“季小姐，还有一件事，电话里我没来得及说。”
有人私下联系我，说愿意出六百万，只要我带他们找到藏经卷的洞窟。”
季繁星端着茶杯的手没有丝毫晃动，静静地听着。
“他说自己是虔诚的信徒，不忍心看到我们龙国的文化瑰宝流失，所以想高价收集，好好保管研究。
叔叔伯伯们也逼我，说奶奶的房子塌了，如果我不告诉他们，他们就让奶奶露宿街头……”
说到这林荼眼眶有些红，“我……我承认，那一刻我动摇了，对不起……”
季繁星表示没关系。
一个无依无靠，刚成年的女孩，一边是至亲的逼迫和巨款的诱惑，一边是虚无缥缈的道义。
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抉择。
“但是今天，我们高中同学群里都在转安都台的晚会。
大家都在讨论您的《壁上观》，有同学科普说，这场晚会就是为了宣传文物保护。
我才明白，我被骗了！他们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就是贼！”
林荼说着，有些激动，季繁星将茶杯递给她，温暖的茶水下肚，少女慢慢平静了下来。
哼，毕登那只老狐狸，先用五百万，让韩奶奶那六个利欲熏心的子女，逼迫林荼。
再用六百万，再私下里递给被逼到绝境的林荼，给她一个看似更优渥、更隐秘的选择。
一推一拉，双管齐下，把一个十八岁孩子的人性放在天平上反复掂量。
看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季繁星的眼神冷了下来。
毕登这是见佛像雕塑目标太大，将目光转向更隐秘轻巧的东西上了。
“季小姐？”林荼见她久不说话，心中更加忐忑。
季繁星回过神，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房子你和奶奶先安心住着，房租的事不用提。”
林荼连忙摆手，“不行的！等奶奶身体好些，我就去找工作，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
“打工？”季繁星挑眉，“你不继续上学了？”
林荼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是奶奶捡来的，没有奶奶就没有我。
我要赚钱，帮奶奶把房子重新盖起来，让她安享晚年。”
季繁星心中一声轻叹。
韩奶奶亲生的儿女视她为累赘，弃之如敝屣。
捡来的孙女，却视她为全世界，愿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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