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自信与认可。
苏命心念电转。眼前这位老祖的实力，绝对超越了他所认知的任何存在！
拜其为师，不仅是对救命之恩的报答，或许更是一条通往更高境界的通天大道！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他深切的明白，此刻的他需要力量！
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身边的人！
收回心神，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残躯，对着池边的司月朗郑重地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一礼。
“承蒙前辈不弃，弟子苏命，愿拜前辈为师！”
此刻的他虽然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带着无比的郑重与承诺。
看着池中拜倒的苏命，司月朗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微微亮起。
他缓缓起身，枯瘦的身影在月华下显得愈发超然。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万钧。
“待你伤愈，可持此令，来祖地寻我。”
话落，一枚非金非玉、刻着古老星纹的令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苏命面前，悬浮在灵液之上。
“此令名‘星引’，持之可穿祖地禁制。”司月朗的声音随着他身影逐渐消散，只留下淡淡的回音在此地回响。
苏命挥手将令牌紧紧握在掌心，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力量顿时沿着手臂流入干涸的经脉，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
然而，这丝力量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引动了体内那潜藏的伤势，勾起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唔……”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帝器本源虽保住了他的性命，强行净化了最致命的帝道伤痕和葬神反噬，但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强行融合六大帝魂发动葬神之禁的后遗症，如同无数细密的裂痕遍布在道基深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层面的痛楚。
他内视己身，曾经的半帝之力如同被厚重的铅云笼罩，晦暗不明，十不存一。
混沌本源黯淡，佛火仅余一丝微弱的火种在心口摇曳，帝心光环更是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光芒微弱。
如今的他，力量境界虽仍在半帝门槛之上，但能动用的力量，恐怕……仅能勉强斩杀寻常的初阶半帝。
若遇上强横一点的半帝，恐怕就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看起来，我终究是必须在剩下的日子尽快恢复自身才行……”苏命喃喃，而后重新盘坐下来，开始修复自身。
……
数日后，月华净世池边缘的偏殿。
月华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安静沉睡的白玄清身上。
她的气息已经彻底平稳，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沉厚。
而且若是细看，她眉宇间那抹剑痕中赫然多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尊贵感觉。
苏命坐在榻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自从白玄清记忆开始苏醒以来，他就越发感觉。当初的女帝，已经在一点点归来。
这一发现，让苏命即喜悦又担忧。
喜悦的是，后者记忆终于开始复苏。
但相对的，他也害怕，那个成天跟在自己身后师父长师父短的白玄清彻底消散在世间……
忽然，白玄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澈的眼眸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迅速聚焦，落在苏命身上。
看到他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的面容，她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师父……”她的声音带着久睡的沙哑，“我们…安全了？”
“嗯，在上界，月神殿。”苏命握住她微凉的手，将这几日的情况简单告知，但隐去了司月朗收徒的细节，只言司月玄音求助老祖，动用帝器救回了众人。
“月神殿……司月玄音……”
白玄清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似乎有破碎的画面闪过，却无法清晰捕捉。
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强烈到源自本能的悸动在催促着她。
“怎么了？”苏命察觉到异常，急忙发问。
“这片世界好像与我有很深的羁绊，我的记忆……好像在复苏，只可惜很模糊。”
“而且我感觉到……有东西在呼唤我……只是很遥远，像是……另一片战场的气息。”
苏命蹙眉，白玄清曾为大帝，进入过这片世界并不奇怪。
他猜测，上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牵动了她的心神，这才引起了她现在的变故。
“师父！”她坐起身，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需要离开，去追寻这份感应，找回我遗失的过往，我能感觉到，这对我很重要。”
“可是……”苏命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你才刚恢复，而且上界凶险未知，我……”
“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后。”白玄清打断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我的路，需要我自己去走。更何况……”
她看向苏命，眼中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你如今的状态，比我更需要静养和恢复。带着我，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玄清说得对！”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扶摇和碧落联袂而入。
说话的正是碧落，她身姿挺拔如青松，厚土神光虽不及全盛，但经过这段时间休养之后，却已经有了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度。
“你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做别的事。刚好，我与扶摇也要出去一趟，正好可以为玄清护道！”
苏命蹙眉：“只是……”
不用想也知道，这上界注定是比霄云界更加危险。而且纵云霄并未陨落，甚至暗中可能还潜伏着‘主上’和牧者。
他实在是不太放心！
“放心吧，我和碧落也不算弱，真要是遇到危险，我至少可以护她离开！”
扶摇也开口。
看着二女，苏命心中暖流涌动。
不管怎么说，两人实力在通明境中也算得上顶尖。
有她们守护白玄清，确实比自己更合适。
“苏命，让她们跟我去吧。”白玄清看向苏命，语气带着一丝请求，“我会小心。待你恢复，待我寻回记忆，我自会回来找你。”
“好！”苏命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松开了手：“既然如此，扶摇，碧落，玄清……就拜托你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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