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完后，将折子合拢，“这么说来，这孙海入宫很可能就是他义父的指示。”
顾安然颔首，“只可惜，时隔太多年，那男子身份神秘，很难再查证了。”
太后将手中的折子交给一旁的秋白，并且叮嘱道：“将这个交给皇上，兴许能撬开孙海的嘴。”
孙海这几日依旧是什么也没说，一个太监，嘴却这么严，这都让审问他的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接着顾安然又给太后递上一折子，上面是她让人查的关于湘嫔的异常。
湘嫔原名康柔，虽是康家的嫡女，但她母亲因为生她时难产，她出生后祖父母也相继过世。
因此就有流言说她命太硬，若养在身边会克亲人。
康柔的父亲便把年仅五岁的她丢在了真州的庄子上养，那是她母亲的陪嫁庄子。
从此之后，康家对这个女儿是不闻不问。
直到皇上准备广开后宫选妃。
康家也想送一个女儿进宫，可无奈，康家当时府里的小姐年龄都太小，康家人这才想起养在庄子上的康柔，于是派人接回。
彼时康柔已经十六岁，在庄子里整整生活了十一年。
奇怪的地方就是，当初康柔被送去庄子时，康家是派了嬷嬷照顾的，不过后来康柔回来，那个嬷嬷没有一起回来，据说是在回京前一年就已经病死了。
王府的暗卫去那庄子查看，发现庄子上下奴仆皆是康柔回京前一年找的，而之前的奴仆，不是放了自由身走了，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死了。
太后看到这里若有所思，而后她抬眸望向顾安然道：“所以你是怀疑现在在宫里的湘嫔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康柔？”
顾安然点头继续道：“康柔在庄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康家人早就对她的样貌模糊，而偏偏又这么巧，在被接回上京的前一年，庄子上下，包括那位老嬷嬷，全都死的死，走的走，要说没有猫腻还真叫人难以相信。”
“难怪这康家查来查去都没什么问题，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湘嫔身上，她若是冒名顶替，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她一定跟东灵有关。”
顾安然暗自琢磨，而后喃喃道：“若想细查，或许有一人能帮我们。”
太后闻言并没有多问，而是道：“你放心去查吧！这些哀家都交给皇上，放心，哀家会跟皇上说是哀家的人查出来的。”
太后考虑周全，她知皇上尤其对萧元祁的事情敏感，因此她也不打算透露这些其实都是动用了王府的暗桩查到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安然自是明白太后的用意，道过谢后便退下了。
回到屋里后，她立即让青音研墨，提笔迅速写好了一封信。
“绮罗，将这信交给王府的暗卫，让其速速送到东灵。”
“是。”绮罗接过信不敢耽搁，立即便去办了。
青音问道：“王妃是想让东灵公主查一查湘嫔的底细？”
顾安然点了点头，“如今看来说不准，这湘嫔就是东灵某个前朝老臣安排的，樊琳琅人在东灵，或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另外我们对米壳花知之甚少，樊琳琅是东灵公主，她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
她的视线落在窗外，窗外此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
上京入秋很快，明明前几日还感觉夏日炎热，今日就已经要穿长衫了。
“算算时间，她若事成，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没几天皇上就收到一则从东灵送来的消息。
消息上只是简简单单地写着八个字：玄龟落泪，神女降世。
看到这简短信息，皇上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东灵那边究竟又在弄什么幺蛾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女又是何方神圣？”
因为湘嫔和孙海，皇上现在对东灵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女，让他第一反应就是东灵又在密谋着什么。
深知皇上脾性的杜乐池心中早有准备。
自从孙海因罪被处置之后，皇上的性情变得愈发难以捉摸，面对如此喜怒无常的圣上，杜乐池行事也比以往更加谨小慎微。
听到皇上的问话，杜乐池赶忙上前一步，恭声回答道：“回皇上，属下已对此事展开了详细调查。经过一番探查，终于查明这所谓的神女乃是东灵国的公主——樊琳琅。”
皇上闻听此言，原本锐利的目光瞬间收敛起来，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低垂，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喃喃自语道：“这么说她当初的确是回到了东灵……”
见皇上若有所思，杜乐池不敢怠慢，紧接着说道：“启禀皇上，不仅如此，属下还特意派人彻查了东灵公主返回东灵后的具体行踪。所有相关情况都已记录在这封书信之中，请皇上过目。”
说着，杜乐池双手呈上一封早已准备妥当的书信给皇上过目。
皇上看过之后，眼底的疑云又深了几分，他的手不住的敲打着桌面，嘴里念叨，“东灵.......樊琳琅，到底想做什么？”
杜乐池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根据我们之前的那叫翠翠的丫鬟所言，还有东灵公主如今的行为，有一点倒是可以断定，这东灵公主定是要搅动东灵的水，如今东灵公主在东灵牵扯着那些前朝老臣的势力，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一点皇上倒是赞同，又叮嘱道：“让人盯着东灵那边的情况。”
而后他又问起，“孙海那边招了吗？他那义父到底是谁，又是受何人指使？”
孙海一开始死活说自己是冤枉的，可当审讯他的人提起他小时候的经历，又提起他义父时，他却沉默了。
就是他这一沉默，更加确定了他并不无辜。
但他之后不再叫冤，却也不愿再开口。
皇上瞧了瞧杜乐池的神情便知，孙海依旧是什么都没说。
孙海是从他少年时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这么多年，两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得知孙海背叛他时，皇上心底是很不舒服的。
他想了想，便起身道：“带朕去见见他，朕亲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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