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李瑞
“之后呢？”殷切问道。
“这样的。”我继续说道：
“那之后，我继续翻着书看，结果总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这些东西分明是写给我们这些人的。”
“啊啊，这些事情你不要多想——话说回来，还有什么？”
于是我们继续回到了我那晚的梦里……
我继续往下翻，发现这一页上的题头是《恨离》，画的是一个红发绿眼的德国少年，正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一个神父打扮的人站在他面前，背对着我的视线，手上拿着一把枪，对准了他的头——这人的手都是蜥蜴的爪子。少年面无惧色，一只手死死地护住一个瘦弱的身躯，虽然面目不清，但是十分熟悉——另一只手则向前伸出，挡在枪口前面……这个情景真的令我感到极度的不安，尤其是……真的很熟悉，这张画的内容总感觉我就是那个瘦弱的身躯……判词竟然是现代诗？
判云：
你是这颗星球的儿子，
是长子，也是弃子。
我真的想要安慰你，
却根本没有能力；
我若是想要叹惋你，
却发觉可能世上最幸福的人莫过于你……
我叹息，
我认为你的生命太过可惜。
你不言弃，
日出是你一生唯一的心事。
注云：何止是舍身取义，更是杀身自效。二十四载风雨兼程，十六年卧薪尝胆：君是大义凛然，一生正气未曾悔，却怎可再面苦相思，空自叹！
我的头痛又一次钻了上来，钻心的疼，但是这次竟然很快又好了，于是继续翻了下去……
《长恨》，看上去还是写给一个男子的，不过……
画的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有像是项链的东西，不过看上去更像是“铁链子”，尤其是还在反着光；一些红色的液体正在地上流淌，但是血液之中却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判云：
人情淡。父母叹。欲争空房家室乱。兄弟罹。泪痕干。两鬓未斑，恨歌缠缠。难，难，难！
飞鸟倦，无人劝，薄情不断理更乱。仲魂断。叔自憾。落得独身，父母离叛。乱，乱，乱！
注云：剪不断，理更乱！问君西游何时还？家眷已离散，寿币三千万，皆用青丝穿。一生喜忧参半，终不看，惜魂断！
下一页吧，我真的有些不安了。
《伤河长》，又是一首词吗？画的是一朵漂亮的红玫瑰花，但是玫瑰花竟然生长在沼泽里面，花瓣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但是沼泽里面已然有了一只蜥蜴的爪子往外伸出来，正要将毒手伸向这朵脆弱的美好……
判云：
伤河长，曾忆父女真情长。真情长，冷痕一张，几层血浪！
缫茧作缚寿早亡，至死不忘薄命郎。薄命郎，一生沉溺，痛漂远方。
注曰：卿卿生得肤白貌美，脸若银盆，眼如水杏，面带桃花。不加粉饰自然艳倾城郭，不假工辞自然才气无双——卿乃天仙女儿，又是门面如兰，腹有经纶，美若天人，怎奈遭遇此世道，太黑！太狠！
“能看懂吗？”明渊走上来问道，“要是你现在就看懂了的话，我和文强的处分可就大了。”
后面这句是通过心里交流告诉我的，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明渊自己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要是真的就好了……继续看，快点，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啊……好，好，我这就看完了……不过……”
“嗯？”
“没啥，我马上看完。”
下一个是……《五日祭》，但是画里面八个棺材只有四个是合死的，另外四个都是打开的。其中，上面三个棺材一个也没有合上，只是有一个里面似乎躺了一个人；下面的五个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合死的棺材是长出了一株草，草的颜色带有一些红色，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青蓝色……
其判云：
五人五色五日祭，守节至死情不移。
莫笑相见常日稀，人生自是总别理。
翠枝乘风正飘起，呜呜咽咽寒冬里。
浴火焚身莫叹息，你我皆是冷画皮。
注曰：何乃太区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七八十载春秋岁月，缘何做下这弥天大罪，吞下这男女青年无数人？！
下一页上面写着：“且看且珍惜，此等判词并非人人都有。”随后，我看了一眼下面的页码，发现有好几页是跳过了的，因为有那么几页上面写的页码是连续两个人甚至五六个人的……
《梦》，画的是一个雪夜之中，有一双蜥蜴的爪子抓紧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所有人都面目不清……
以及，什么诗都没有，也没有批注。
下面倒是还有一行红笔的字迹，写的是：“还没到时间，不要看了，下一页吧。”
“好，后会有期。”我笑着说，像是跟自己，也像是和那位拿着红笔的“脂砚斋”说……
我完全不好奇这后面究竟藏着些什么，因为我还要看后面的——至于这个，不让我看自然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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