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败才想起来重要信息，不由得很是懊恼。
变龙怎么还降智啊，要是以前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坤山灵府在很久之前，也是仙山圣地，在这里却成了尸块怪物口中的裂缝……
花见败想不明白，听宁修肃又淡声说了句：“倘若裂缝，是跌入几百年前，那和我上次去的尸山血海，便有些像。”
花见败顿时想到什么，立马使劲点了点头。
对，琉琉的尸体没见到……说不定是那个疯丫头没死，还在搞鬼呢！
“呼噜——呼呼——”
花见败龙首上淡苍似箔色的鳞片，反射雪光，鼻尖轻轻喷出寒雾，似乎很是急于表达。
可变成哑巴太折磨人了，他说不出话，又是“嗷”地一声。使其威严的龙吟声响彻天地，令此间山崖都震了震，落下无数冰凌。
宁修肃又冷不丁吓了一跳，它这嗓子嚎下去搞不好得雪崩……
“花见败，冷静些。”
好在花见败反应过来，立马闭了嘴，委屈巴巴的趴在泉水边上。
他还是有疑惑，想不明白宁修肃为什么要找药，于是龙嘴轻轻张了张，极其小心地“呜”了一声。
宁修肃不知何意，只当是催他入水呢……
“这样吧，我先去试试灵泉。”
这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花见败怔了怔，眼见聊不了天，只好将矫健而修长的蛟龙身躯盘起，把脑袋搁在尾巴上。
略微晦暗的天色，有雪花翩翩而落。
蓬池极为广阔，岸边积雪皑皑，却在一丝水汽的润泽下，飘散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眼见这一池子灵气逼人，宁修肃也不在岸边伫立，便解了外袍踏入其中，靠坐池畔，恰逢寒风拂过而水波不兴。
偏生灵泉之中不燥不寒，是恰到好处的清凉柔暖。
许是鲛人习性，又忍不住想往水深处去，如鱼戏水般沉溺水中，半晌又钻出。不过片刻，伤口有了愈合迹象，细碎的鳞也隐而不见。
他只觉浑身灵脉充盈一股子畅快之意，伤口的疼痛被一瞬抚慰。
宁修肃从未泡过蓬池水，不料想既实在太舒服了……
不由得微微仰头，任由泉水浸润，呼出的气息在寒冷中化作一团白雾。
花见败往那边看了一眼，立马脸上发烫。
原本他内衫霜白一片，如披冷月，沾染的血色早被灵泉洗涤干净，整个人焕然一新。
这分明当如仙风入骨，又不禁令人想起笔下那句——“山月皎如烛，温风疏柳色，应是朝光霁月浮水。”
可雪衫总归是薄透了些，几缕墨发顺垂入水，因不束冠而遮蔽了些眉目。
直到一丝极淡的灵蝶在空气之中浮动，宁修肃似有所感，朝花见败那边游了去。
花见败赶紧将一双龙目半阖，眯缝着眼睛，好似犯了困般在打盹。它淡苍如水色的龙鳞反射着池水光漾，在池水边上，又极为祥静。
睡着了么？
宁修肃见状，只当它是困了。
可花见败才不是打盹，只是有些老脸通红，想看又不敢看，只好佯装不经意地眯着一条眼缝往那边瞅。
宁修肃没了恹恹病气，在一片雾气清薄中，犹如水墨勾勒而成。
若非透着一股子慵懒入世的劲儿，才显得亲近，不那么高远不可攀。花见败看得痴了，简直目不转睛。
宁修肃看着自身肌肤浅淡，觉得池水用处恐怕不止可令鲛人鳞浅，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花见败，这泉水非比寻常，说不定对于苍临一脉化形，也有些用处……”
他话还没说完呢，花见败只当他有意邀请共浴，面上更烫，立马支棱起脑袋，脸红脖子粗的地使劲摇摇头。
可蛟龙一般不会脸红，脸上发烫也是心理作用。
宁修肃没明白他何意，只是笑了一下，自顾自地上了岸。
这可是洞庭蓬池啊，要是换作在上清宗，那也只有祖师级别的才能去享受的地方……
他继续道:“你去试试，说不定真的有用。”
花见败见他上岸走至跟前，分明清古似玉，疏冷得不沾风尘，可偏偏气色极佳，自是春色撩人，万物都在此失了颜色。
更要命的是，宁修肃身上有些松木书墨气息，在此刻无限放大，是水中甘冽的小鱼，令人觉得好生馋涎欲滴。
花见败受不了了，咽了咽哈喇子。
可宁修肃眼中，花见败像是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顿时一个飞扑，“扑通”一下就跃进池中，卷起水花似海啸似的，差点砸了满身。
好在这一方池子看似清浅，却幽深无比，庞然大物在其中，竟然不显局促。
花见败在水里拱了拱，其额间，一枚淡金色的印记熠熠生辉，沿着它的背脊，乍现一条几不可见的金线贯穿首尾。
宁修肃眉目温绻，看向花见败时冰雪化开了些。
“你可有觉得什么变化？”
“嗷——”
花见败没发觉有什么变化，于是埋头入水，又探出龙首晃了晃。
它刚刚低吟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爪子扑棱了两下。
一条巨大的蛟龙在水里，竟然会溺水么？
花见败也不知什么情况，往水底沉去，顿时水面咕咕冒泡。
宁修肃心上一惊，蛟龙行水，较之鲛人应当更熟悉水域，怎么花见败是个旱鸭子吗？
他生怕是遇到危险，是想也不想也一跃而入。
可花见败并没有溺水，而是被古怪的根茎缠住了尾巴。
这根茎之上是淡粉色的莲花，枝干却不同于一般莲花中通外直，上面还有分叉，歪歪扭扭，像是含羞草似的一碰就自主收缩。
他化成了蛟龙模样，被缠住尾巴，在水底下自然有些找不到平衡，于是张口喝了几大口泉水。
这味道和海水似的又咸又腥涩，一点也不好喝。
它又去咬断那古怪莲花的根茎，顿时有什么古怪味道涌进嘴里，咂巴咂巴嘴，还觉得挺甜。
花见败不知道灵泉里的莲花是何品种，但它尝了半点，可以很笃定这玩意儿，一定非同凡响。
反正解不开打结的根茎，干脆崛起花根，兀自食起莲花根部的藕。
他估摸是饿了，想着吃饱些，避免对着宁修肃控制不住而露出猎食德行。
宁修肃深入水底，原本慌措无比，却发现对方跟个吃货似的鼓着腮帮子，埋灵泉底下嚼嚼嚼，一时语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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