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绿的脑海里乱成一团麻，完全理不清思绪。
这女人讲的东西，在他听来跟鬼故事也差不多。
恐怖且虚幻。
“不信？”
光头女人看着他迷惘的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想。
“诺，我们跟安全区外的网络恢复了。看看灵能局总部发来的最新通告。”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部手机，将屏幕怼在了寒冰墙上，好让王小绿看得真切。
那上面一条条内部公告消息，让王小绿看得触目惊心。
【第二驻地孙家，涉事人员已逮捕/处决374名，遗漏人员名单如下……灵能局所属人员，无需经过批捕程序，遇到可直接执法，反抗者就地格杀。】
【第一驻地曹家，涉事人员已逮捕/处决673名，遗漏人员名单如下……灵能局所属人员，无需经过批捕程序，遇到可直接执法，反抗者就地格杀。】
……
【第一驻地，主犯王家，涉事人员已逮捕/处决1357人，遗漏人员名单如下……灵能局所属人员，无需经过批捕程序，遇到可直接执法，反抗者就地格杀。】
王小绿看到跟王家有关的公告，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在那遗漏人员名单中，排在首位的赫然是他的照片和名字。
用的还是他刚刚成为D级灵能师，大摆宴席，西装革履的照片。
那年他双手插兜，意气风发得一塌糊涂。
俱往矣……
他的眼眶泛红，想要挤出几滴眼泪，缅怀他逝去的荣光。
可他的眼睛干得厉害，下半身也被冻的完全没有知觉。
要死在这里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懊悔、恐惧、冰冷、麻木。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也许是爷爷不应该发动这场变革？
也许是自己不该去招惹那个叫苏云的家伙，兴许现在就不会在这…还能躲在某地等待东山再起。
比如去西陆……
爹现在应该已经逃亡西陆了吧，那份遗漏人员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呢……
好多步都走错了……
好后悔……还好，爹娘他们应该顺利逃走了吧。
应该吧……
在王小绿生命的最后一秒，不知是因为冰冷带来的麻木，或是身体机能极致衰败已至于丧失痛觉。
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身上遭受的痛苦，衷心地祝愿他的家人能够平安。
并且带着这样的期望，陷入了永眠。
光头女人还在不断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直到许久以后，才发现眼前的青年完全丧失了生机。
……
东陆第一驻地。
王大陆咳出了一滩血。
倒不是因为感知到了儿子的死，仅仅只是因为受了重伤。
他以身做饵，带着一批家族死士试图引开前来追捕的灵能局人员。
家族里一些天资不错的小辈则被几位S级灵能师一路护送到了东陆边界。
那里有海船在等他们，去往西陆的海船。
“大人，你的伤……”
“无妨，格老子的，灵能局那些混蛋下手是真重，丝毫没有活捉的意思。”
王大陆爆了一句粗口，将嘴边的血沫又舔干净咽了回去。
入口猩甜，味道不是很好，但现在也没有比这更有营养的东西。
经常在医院治疗重病的朋友都知道，人血白蛋白有多贵。
王大陆虽然没有经常在医院治疗重病，但是家族产业中就有一项最赚钱的是制作人血白蛋白。
当然，血浆大部分并不来自正规的捐血。
他懂这玩意的好处，他还需要营养，才能将这次逃亡维持得更久些。
“他们成功上船了吗？”
“不知道，已经失去联系了。我们家族内网已被破解，在联系会暴露他们。”
王大陆点点头，就这样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旁边的死士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大人，各大家主给出的【人质计划】，为什么我们不采纳呢？”
王大陆偏过头，微微睁眼看他。
“子期啊，你怕死吗？”
“当然不怕，您连很多家族子弟都没给上船机会，却给了我儿子机会。我这条命就是王家的。”
“是啊，我们都不怕。但是害怕断绝火种啊……”
“可是…按照那些家主的意思，安全区大部分灵能局人员都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了。”
“以那些人作为人质，只为换取我们所有人离开东陆，确实也是有可能的吧？”
王大陆沉默了一会。
“可能？我的父亲，也认为将整个东陆的生灵作为人质，可以要挟赵浩。”
“可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那不一样吧？老家主只是没想到那位居然有这种实力，可那位终究不可能影响到安全区内的事情。”
王大陆摇摇头。
“不止是实力。”
“我现在想想，赵浩真的在乎东陆人类的性命吗？”
“他年轻时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在做普通灵能师那会，就经常玩忽职守的不管不顾自己的辖区，任由辖区市民被诡异虐杀。”
“甚至因这些事情，他还坐过牢有过案底。”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出狱后就改过自新，甚至修为突飞猛进，最终成神。”
那死士有些惊讶，他从未听过这些秘闻。
若不是他和家主即将赴死，恐怕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这等隐秘。
那位灵能神竟然曾经这么混账。
“您的意思是，那位并不在乎东陆的人类？”
他依旧不敢直呼其名。
“多少应该是有点在乎的…也许在乎的是…物种多样性？灵能师跟普通人类，几乎是两种物种了。”
王大陆猜测着道。
“成为强大的灵能师久了以后，心态都会慢慢发生变化。”
“当那些普通人是吹一口气就能灭掉的蝼蚁，你很难将他们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那名死士回想了一下。
确实。
自己成为灵能师后，曾经那些讨厌的、不讨厌的人，慢慢地对他来说好像都没法造成什么波澜。
蝼蚁罢了，不顺心随手灭了便是。
“您说得对，灵能局那些灵能师，若不是一直被各种教育洗脑，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是，恐怕早就投了我们。”
王大陆悠悠一叹。
“连我们都尚且如此，更为强大的灵能神赵浩，不被各种规矩所约束的赵浩。他真的在乎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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