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月上枝头。
天牢的后门在亥时换防，换防后不久，有辆马车停在门口。
从上面下来三个人，霍驰分别给白婉和白秋秋系上披风，戴上兜帽。
“里面已经打点好了，你们进去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见江墨，我会在外面替你们放哨。”
“记住，如果听见三长一短的鸟鸣，必须立马出来，明白吗？”
白婉和白秋秋点头，“好，我们清楚了。”
两人从后门进入天牢，里面和计划中一样，有人在前面领路。
昏暗的天牢两边都住着囚犯，大部分囚犯已经睡着，白秋秋和白婉的到来不会被发现。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
领路的狱头解释，“里面关的都是重刑犯，离死不远或者下了诛杀令等待砍头的人，都关在里面。”
越往里走越潮湿，空气阴凉钻进骨髓。
给将死之人的地方，自然不用太好。
江墨就关在最里面的牢房中，这里连灯都没有点。
狱头看在他们是天威将军带来的人，“我去给你们找根蜡烛，你们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白秋秋空间里面就有火折子，“你可以帮我们打开牢房吗？”
“行，但你们最好别离他太近，也别碰他。”狱头打开门就离开了。
白秋秋一开始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意思，等他帮忙打开牢房大门，自己举着火折子靠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白秋秋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喊人，“娘亲快来！”
白婉跟在她后面进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心跳漏了一拍。
“我给他号脉，我给他号脉……”
白婉上前，跪在蜷缩在角落的人前面，她一向稳的手居然在发抖。
“漂亮哥哥。”白秋秋想搀扶他，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身上的衣袍上，全是狰狞的伤口和血迹。
江墨已经失去了意识，否则不会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白秋秋坐在地面的稻草上，小心翼翼将江墨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从空间里取出灵泉水喂给他喝。
她凭空取物，都来不及避讳白婉。
白秋秋只想迅速减轻江墨的痛苦，哪怕一点都好。
好不容易喂了几口下去，江墨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看到白秋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做梦感受不到疼，他的伤口还在刺痛，所以这不是梦。
“你们怎么来了？”
江墨第一反应是，“这里太危险，你们赶紧回去，别被人发现。”
第二反应是想遮蔽现在狼狈的自己，不想被瞧见。
牢房没有旁物，他只能用手去团身下已经肮脏发臭的稻草，想盖住自己现在的样子。
“漂亮哥哥。”白秋秋眼眶发红，“是不是很疼？”
白秋秋拿出继续给他喂水，“等会就不疼了，你多喝点灵泉水。”
江墨别开头，不想去看他。
他总想体面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留下最好的印象，结果总是背道而驰。
“你能不能走？”
江墨颤抖的嗓音，有一丝哀求。
白婉捂住嘴哭了出来，她让自己别发出声音，可嗓子细细密密疼的厉害。
“娘亲，你号完脉了吗？”
“嗯，好了。”白婉心里已经有了药方。
白秋秋：“需要什么药材？”
白婉没有废话地问，我需要的药材手边没有，她迅速地报出自己需要的药材，白秋秋立马从空间里面拿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药炉以及柴火。
“好，我去找个通风口。”白婉把东西搬出去，这里没有窗户，在这里煎药气味散不出去。
等白婉离开，牢房里面只有白秋秋和江墨。
“灵泉水能缓解，配合药材煎出药汁会好的更快，漂亮哥哥，你等会就不痛了。”
江墨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白秋秋把手帕打湿，擦拭他脸上的血痕。
“你很好看，依旧很漂亮，你一直都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白秋秋彩虹屁一句接着一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紧绷，和往常一样，可哪里瞒得过江墨？
“你不用骗我。”江墨至今不敢和白秋秋对视。
“等会你和白姨赶紧走吧，别再来看我。”
“漂亮哥哥，你不想见我，是因为讨厌我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别赶我走。”白秋秋继续喂他喝灵泉水，
她心里暗暗决定，下次要在空间里面放个浴桶，装满灵泉水，这样一来有外伤就可以立刻进去泡，一定比世间所有外伤药都要见效！
江墨连吞咽都困难，现在能醒，全靠灵泉水吊着。
“漂亮哥哥，你有没有吃饭？我猜这里的饭菜肯定不好吃，就去酒楼买了一碗粥给你喝。”
白秋秋能看出来他的情况，可是不吃东西，就算有灵泉水也不行。
等会还要喝药，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要不要我喂你？”
不等江墨回答，白秋秋就已经上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有点沉，白秋秋将自己背靠在墙壁上支撑。
“坐高一点好吃饭。”
米粥放进空间的时候还是热的，拿出来依旧是同等效用。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烫了。”
白秋秋喂给他吃，江墨身体难受吃不下去，也会因为她勉强吃两口。
等一碗粥喝完，白婉端着药进来。
她显然哭过，眼睛肿起来，为了不让他们看见，将药放下就走了。
江墨敛眸，“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他从刚才到现在，对白秋秋他们说的话，不是让你们离开保护她们安全，就是自责自己的情况，害她们担心。
明明他才是最危险，受伤最重的人，却只字不提。
白秋秋心口密密麻麻地疼，像是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漂亮哥哥，我该怎么救你？那个告御状的人，我该怎么处理？”
白秋秋想救他从天牢里面出来，就要先弄清楚聂远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因他而起，需要由他结束。
江墨想抓她的手，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他收了回去，又被白秋秋握紧。
“漂亮哥哥，你想说什么？”
江墨刚才抬手是想阻止他，“他家人的死，确实和我有关，你不用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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