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空间这玩意，巫祈遇见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盘花海礁，那是一个鲛人所截取的鬼市海域的片段。在那里，时间仿佛停滞不前，整个区域更是涉及了时空与维度的奇妙交错，甚至因为一些原因，死去的人还会复活。
第二次则是镜像之城——恶罗海城。那是一个基于第一代鬼母的记忆而形成的地方。
在虚数空间中，它客观真实地存在着，里面的街道、建筑、物品等都与曾经真实存在的恶罗海城极为相似，宛如一个时光凝固的镜像世界。
这两次遇见的虚数空间都极其相似，皆蕴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力量。
这第三次，不知道又会遇见什么，毕竟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纯白一片的虚数空间。
“穆王啊穆王，昔日之约，为何不来？岁月悠悠，思念成灾。昆仑之巅，等君归来，君心何在，君心何在……”
似唱似吟之声，在虚数空间中悠悠回荡，言语之中尽是对负心汉的哭诉与哀怨。
穆王？不会是周穆王吧？
张起灵神色一变，目光如电，瞬间看向巫祈，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巫祈沉默片刻，随后幽幽开口：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此言一出，无疑是肯定了张起灵的猜想。
“所以我才说是老熟人了嘛。”
巫祈微微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接着说道：
“西周长生冢的那面雕刻着青铜树的墙体，我们曾一同进入过。当时，在那空间里，我就曾听到这个声音。”
张起灵欲言又止，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香风悄然拂面。
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那风仿佛是从虚无中诞生，轻轻地撩动着衣角，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风势虽弱，却似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人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
巫祈也察觉到了这股风，他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只见他迅速将刀拿出，稳稳地横在面前，而后敏捷地移动脚步，与张起灵背靠背站立。
“小心点。”
巫祈低声叮嘱。
这种情况极为反常，虚数空间是不可能产生活物的。
他所去过的两个虚数空间中虽有生物存在，但那都是后来由外界诞生后融入其中的。
也就是说，虚数空间本身并不具备孕育生命的条件。
盘花海礁的虚数空间依附的是那片海域，所以其中的生物多数与海洋有着紧密的关联。
镜像之城——恶罗海城依附的是昆仑山喀拉米尔，其内部的生物大多是远古时期在陆地上就已然存在的真实物种，它们后来进入到那个特殊的空间中生活。
眼前这个空间，显然是依附于那棵白玉珊瑚或者那个特殊的青铜铃铛而存在。
总不能是海猴子和汪藏海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生活在这里吧？
若真是如此，当初它们就不该从海里而来，而应该是从墓穴的最深处出现。
更何况，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也不应该是如此宜人的香风。
巫祈想到此处，心中更加警惕起来。
周围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就在这时。
“穆王～穆王～”
那期期艾艾的轻吟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不再空洞遥远，反而像是就在耳边轻言细语，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又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愁。
巫祈只觉得脊背发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张起灵手放在刀柄上，整个身子紧绷，蓄势待发。
“穆王……”
那声音轻柔而深情，若不是抚摸脸颊的手凭空出现，或许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张起灵冷冷地望着这只不知从何处而来、正轻柔抚摸他脸颊的手，眼神一凛，瞬间抽刀就要挥去。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刀光一闪，仿佛要连同这诡异的氛围也一刀斩断。
但那只手却如同幽灵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张起灵皱起眉头，更加警惕地环顾四周。
“千年未见，穆王何故如此狠心……”
哀叹之声再次响起，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巫祈脸皮抽搐，他隐约察觉到了这西王母对张起灵做了什么。
心中吐槽，是不是自己的情郎难不成分不清吗？居然调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穆王可是因为他？”西王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质问与怒意。
“那我便除了他！”
巫祈只觉精神突然异常活跃起来，脑门处青筋乱跳，仿佛在疯狂地警告着他。
冥冥之中，有一股强烈的恶意直冲他而来。
巫祈眼前那原本纯白的地方仿佛被墨汁迅速染黑了一般，有无数的发丝从虚空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张牙舞爪的黑色幽灵，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似乎随时准备将一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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