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市长，没这么严重！汉森钨业采购钨砂的定金，都足够那几家国营钨矿顶上三五个月了……”莫铮自然明白赵琦的来意，诉苦哭穷不就是要钱嘛。
“莫总，你可能不太清楚国有矿山的外汇管理制度，那些定金经过一定比例的层层截留，到矿山手里，已经所剩无几了！”赵琦苦着脸说道。
“除了这些定金，我记得上面不还拨了钨矿专项整治资金吗？还是我专门向余老建议的，没有到位吗？”莫铮诧异的问道。
“专项整治资金还不到200万，主要用于治理打击不符合规定的集体坑口和当地老百姓有组织的盗采乱象，国有和地方国营矿山，包括符合开采条件的集体坑口，加起来还有好几万矿工呢？”赵琦摇摇头说道。
“赵市长，汉森钨业的原材料堆场，和配套的基础设施，大概还需要两个月左右就能够完工，到时候钨砂进场，我们就会按照合同约定，支付第一批货款！”莫铮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等不起啊！再不发工资，工人们会闹的，都拉家带口，一大家子需要养活呢！”赵琦继续哭穷道。
“行吧，矿山工人的工资我来想办法解决……”莫铮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
“莫总，日本钨株式会社的河边正三，已经把钨砂报价提高到每吨3100美元，要不咱们见好就收吧？”工资有了着落，赵琦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又有些犹豫的问道。
“现在正是价格博弈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我们主动降价，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莫铮说道。
“我还是有些担心，钨砂销售价格一下子暴涨80%，万一吓跑外商，这几万矿工怎么办？”赵琦忧心忡忡的说道。
“用不着担心，除了中国，他们不可能找到钼含量低于0.04%的黑钨矿！”莫铮说道。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败俱伤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们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外商也知道我们输不起，这么多人就指着钨砂吃饭……”赵琦说道。
“赵市长，再咬咬牙坚持一个月，我们压力大，外商压力也不小，他们手里的995钨条订单，如果到期无法交货，将会面临违约赔偿！”莫铮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这才是莫铮哄抬钨砂价格最大的底气！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跳转到1979年1月19日，距离南边爆发冲突已经不足一个月时间。
钨砂除了是制造金属切削刀具、钻头和超高温硬质合金模具的关键元素，其在现代战争中，还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钨合金穿甲弹凭借其高密度和极强的莫氏硬度，能有效穿透敌方坦克装甲，在机步枪弹和狙击穿甲弹的制造过程中，添加微量钨化合物，能够大幅增强步兵武器的杀伤力……
钨砂也是603装甲钢炼制过程中主要的稀有金属元素之一，其耐高温和抗烧蚀特性，更是制造火炮炮管和火箭筒喷管不可或缺的材料！
硬质合金钨钢制成的钻头，坚硬锐利，对于工事的挖掘、障碍物的破除等方面同样能够起到重要作用……
总之，只要一句话，全世界不管什么地方开片儿，最先上涨的就是钨砂和石油，而石油的开采，同样离不开钨砂！
“一个月之后，外商真的会妥协吗？”赵琦看着陷入沉思中的莫铮，一脸狐疑的问道。
“赵市长，虔城市政府只要能够彻底整治钨砂盗采乱象，并关停不合格的集体坑口，不让一粒钨砂通过走私渠道流出海外，我就有绝对的把握，把钨砂的价格提高到每吨4500美元以上，甚至更高！”莫铮信心十足的说道。
赵琦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莫铮哪来的这么大信心……
“赵市长，即便有外商同意接受一吨4500美元的报价，也不能敞开供应，在外商往年采购基础上，起码砍去一半的供应量！”莫铮想了一会儿之后，又若有所思的嘱咐道。
“这就是您上次说的饥饿营销吧？”赵琦有些好奇的问道。
“经济学中有一个得到过无数次验证的观念，那就是买涨不买跌！压缩产能并控制供应量，就能够让钨砂一直处于上涨的趋势中，引发供应不足的恐慌情绪，这也是我们作为全球最大的钨砂储藏国，应该获得的定价权！”莫铮解释道。
赵琦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如果有外商对钨砂供应量骤减表示不满，可以让他们采购钼含量偏高的白钨矿石嘛！”莫铮说道。
“这些外商精明的很，白钨矿砂价格虽然只有黑钨矿砂价格的不到六成，但销量还是很低，除了神户制钢、新日铁等冶金企业会采购一部分白钨矿砂，像日本钨株式会社和柯蒂斯这样的龙头企业，几乎从不采购白钨矿砂！”赵琦说道。
“白钨矿砂含钼量高，采用传统钨钼分离工艺，很难通过简单的蒸发结晶，在保证效率的前提下，得到合格的钨化合物产品，处理工序繁琐，劳动强度与生产成本显着提升，日本钨和柯蒂斯这样的钨业公司，自然不愿意采购，不过得不到充足的黑钨矿砂供应，他们恐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采购白钨矿砂吧？”莫铮淡淡的说道。
“优质钨矿资源毕竟有限 ，要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把杂质含量较高的中低品质白钨矿砂卖出去一些，倒是一件好事！”赵琦点点头说道。
“矿产资源的保护性开采，我们一直不太重视，缩减产能，削减钨砂供应量，除了能够提升钨砂价格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莫铮若有所思的说道。
“更重要的原因？”赵琦不解的问道。
“对！钨砂并非普通的矿石，而是不可再生，具备特殊意义的战略资源……”莫铮一字一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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