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中，顾章华和赵萱应邀而来，秦韶正在桌旁写着什么，笔没停，只是问了句。
“华儿，听说你的侍卫醒了？”
“是，好在有小医仙妙手回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五处之多……”
秦韶终于停下笔，招呼两人坐下。
“你这侍卫还真是猛，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秦叔叔吉言。”
三人分别落座。
秦韶看向顾章华，直接开门见山。
“华儿对榷场一事感兴趣，对吧？”
顾章华闻言轻轻颔首，面色有些疑惑。
“我只是不太明白，既然开设榷场，可以免除夏国与戎狄部连年的征战，为何事到如今，秦叔叔还是很为难？”
临近正午，大帐中很闷热，秦韶把帐帘掀开，遥望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把其中原委一一说与两人听。
“这个戎狄王鹰扬，跟以往的那些王都不一样，我可以称赞他一声，他比他那些父辈更有抱负！
他之所以继位后频频骚扰我国北境，一方面是为了抢掠我夏国的粮食和物资，但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为了逼迫我夏国在北境尽早开设榷场。
双方在指定城镇通商，用戎狄部饲养的牛羊换取夏国的粮食。”
秦韶说到此处，又走回到两人跟前坐下，从桌案上拿起一把折扇，呼地打开，如翩翩公子般轻摇折扇。
顾章华更加糊涂，互惠互利，两不相欠，不是很好的交易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韶刷地一下收拢折扇，不厌其烦地再次跟顾章华解释。
“戎狄部最缺的就是粮食，特别是冬季，我们如果卖给他们粮食，你想想，有没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
赵萱恍然大悟。
“对呀！把他们喂饱了，北境边民是安全了，但对于整个北境的防卫来说，戎狄部的强大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秦韶用折扇点了下赵萱的鼻尖。
“说得没错！所以你们父皇才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一直没同意此事，后来你们父皇想了个办法！”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秦韶起身，来回踱步，口中循循善诱。
“我们夏国军中最缺什么？而又是他们戎狄部最赖以仰仗的呢？那就是战马！”
秦韶忽然顿住脚步，双目炯炯看向两人。
“萱儿，华儿，在你们小时候我便跟你们讲过，戎狄部落盛产的名马‘褐天骠’，最不怕冷，而且能够在很艰苦的地方长大，最适合用作骑兵的坐骑！”
回忆忽然如潮水般涌来，秦韶望向帐中虚空的某处，眼中充满了眷恋。
“萱儿，当年我那老伙计‘迅雷影’还有你师父曾经的坐骑‘飞电闪’，都属于‘褐天骠’的品种！”
对呀，赵萱立刻想起，当年他们有一堂户外课，正好是秦韶给他们讲解各种战马。
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迅雷影和飞电闪，现在它们还好吗？
她不知道马的寿命有多长，或许早已经入土为安，又或许战死沙场？
但赵萱最终还是没问出口，秦韶也没再提起这两匹马，而是继续为两人答疑解惑。
“但我们夏国却不擅于养马，能用作战马的品种更是少之又少，所以陛下就提出除了牛羊，还要用粮食换取戎狄部的良马。
但这个戎狄王鹰扬却深知，戎狄骑兵才是他们自保的底牌，自然不肯让我们夏国的骑兵强大起来，所以就断然拒绝。
直到今日，双方也没谈拢，于是，这榷场的事才一直搁置到现在。”
原来如此，顾章华心想，如此看来，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他抿了抿唇，眉峰紧蹙。
“秦叔叔，经您这么一说，我懂了！父皇的确考虑得甚为周全！这样一来，是不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也不一定。”
秦韶缓缓摇了摇头。
“这次生擒鹰扬，鹰扬主动要求议和，向夏称臣纳贡一事，我已八百里加急呈给陛下，看看陛下有何决断，我们再依计行事！”
赵萱道：“但这事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每年交战都有伤亡，边境城镇的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我想弄不好这次鹰扬会同意，卖给我们良马换取粮食！”
秦韶却没赵萱这么乐观。
“不好说……这个年轻的戎狄王身后可是他一整个部族，他的决定担负着全族人的命运。”
赵萱和顾章华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他们是鹰扬，肯定也会把部族的兴衰放在第一位。
两人对视一眼，都颇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
秦韶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含笑宽慰。
“好了，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可不是让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发愁！”
他拍了拍顾章华的肩头。
“走，华儿，我教你骑马！”
在大草原上任意驰骋，赵萱早想体验体验，不等顾章华有所反应，她已经迫不及待站起身，拉着秦韶朝帅帐外走。
“秦叔叔，您先别教他，先给我找匹马，咱们俩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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