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似乎有人翻墙来到他院里。
廖勇轻轻下床，凑近门缝，在昏暗的月色下，认出是邻居徐青。
急忙打开房门，困惑地问：“你来干什么？”
徐青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压低了声音：“咱们进去说。”
疾步走进卧室，关上门窗，徐青说：“明天进山后，我跟你一起走。”
廖勇莫名所以，如何走，不是有资深弟子安排吗？
资深弟子都是练气一层，在师兄弟中极有威望。
徐青把廖勇拉到床边坐下，细细分析。
“黑雾山极其广大，三百人进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在里面，杀人放火，根本没人管。你要是单独一人，恰好找到了灵草，你敢保证能走出来吗？”
廖勇心说，老子根本就没打算好好找。
再说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轮自己见到。
不过，又一想，徐青说的情况也不是没意义。
在鑫垚院，大家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顶多就是揶揄嘲讽，像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一旦到了山里，又是寻宝，不能高估人性，所谓的同门师兄弟情谊，全是狗屁。
带回百年乌灵菌就能获得开脉丹，直接踏上练气境，谁能抵抗这种诱惑？
如果徐黑达说，杀了亲爹，赐你开脉丹，这些人马上就会回家，不带眨眼的。
有个帮手，不是坏事。
这徐青就住在隔壁，平日还算客气，称得上是个朋友，从来没有挤兑过自己，要想与人结伴，还真就只有这一个。
想到这里，廖勇郑重地点头：“徐兄说的没错，这么多人，就只有一朵灵草，咱们万一碰上，得小心些。”
徐青如释重负，意味深长地说：“廖兄，黑雾山里最危险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人啊。”
此话包含对人性的透视，廖勇有点惊讶，这徐青为人比较沉默，不善言谈，想不到看问题如此深刻，不禁刮目相看。
天还没亮，弟子们已陆续来到大门外，等待吉时。
十个资深弟子清点人数，检查带的工具，佩剑，药锄，红布，水袋，还有干粮。
人到齐后，没人发了三颗辟谷丸，每一粒能让人维持饱腹一天，出远门或者闭关修炼使用最好。
廖勇觉得这是多余，山里不缺吃的，野果，野兔，野鼠，还有鸟类，都不难获取。
当然，有备无患，可以不吃，不能没有。
大家兵分十路，远近各不同，陆续进入黑雾山。
走了一段，领头的资深弟子退出，约定，无论有没有找到灵草，十日后在山口回合。
大家迅速散开，谁都不肯与别人一路。
个个人的眼神都恶狠狠的。
徐青朝廖勇使个眼色，两人默默走在一起。
鑫垚院弟子常年进山，黑雾山上到处是他们踩出来的路。
这一回，谁都不愿意顺着路走，都是钻荆棘，爬悬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一路上遇到药草，徐青心不在焉，多数让给廖勇采走。
其实廖勇根本无心采药，只是做出个样子。
因为采药，总是落在后面，徐青乐得走前面。
到了中午，两人选了个空地休息。
廖勇想分开，他发现跟别人走在一起不能偷懒，只好假装认真寻药，更辛苦。
走了半天后，其他人就好像消失了，再也听不到第三个人的声音。
吃完干粮，徐青没耐心休息，催促走路，只好强撑着继续在山里钻。
天快黑了，徐青终于死心，寻了个干燥处，准备宿营。
“你好像采到不少好药。”徐青见廖勇的药篓都快满了，揶揄道，“你不要忘了咱们主要的目标，这些坛坛罐罐，就算了吧。”
廖勇解下药篓，拿出储物袋，把药草都装起来。
“不要着急，才过去一天，有的是时间。”徐青给自己打气。
然后，又叹气道：“廖兄，你说咱们有这个命吗？”
廖勇含混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徐青听了后，呆了许久。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呢？
这话不知是安慰、鼓励还是泄气。
收拾好药草，廖勇再把捡到的几十朵蘑菇倒出来。
徐青失声笑道：“你捡这些干什么？这些又不是灵草！”
“这些是晚饭，都是能吃的！”廖勇没心没肺地说。
等下去打个兔子野鼠，抓个鸟，熬一锅，嘎嘎香。
徐青从中捡出一朵蘑菇来，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
“这是啥？”
乌黑发青，菌体雪白，可惜，伞盖扁平，菌丝也不像，最重要的是，它不发光，根本不是百年乌灵菌。
徐老祖说过，灵草不是凡物，不是会发光，就是冒霜气，或者能走能动，傻傻站在土里任你采挖的，都是普通蘑菇，而不是灵菌。
“这个应该不能吃，只是长得有点像灵草，所以留着。”
“毒蘑菇跟能吃的蘑菇混在一起，你想毒死我？”徐青眼睛突出，忽然暴怒起来，将菌子往地上一摔，狠狠踩上去，摩擦几下，菌子顿时变成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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