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湛北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只听着声音竟是异常清晰，清晰到连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很大，像是就在耳畔。
他一阵摸索，有人在半空中握住了他的手，那手纤细，润滑，有点暖暖的，又很熟悉，他开口叫了一声，“小薇？”
声音竟然嘶哑得厉害，滑到耳畔竟然一点都不清晰，但她却“嗯。”了一声。
“喝水吗？”她问。
厉湛北“嗯。”了一声，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有人将勺子递在了他的嘴边，他喝了很多，喉咙里才觉得舒服了些，问她，“天太黑了，你怎么不把灯打开？”
周围突然一阵静，他听到李薇说，“那个，这屋里的灯坏了，还没来得急修。你先睡会，等睡醒了，我找人来修，说不一定等你醒了就修好了。”
厉湛北“嗯。”了一声重新躺下了。
可却有点睡不着，他听到她的呼吸，深一声浅一声的，摸索过去，还是在半空，她又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你想要什么吗？”李薇问。
厉湛北沉默了有十多秒钟，“没有。我就想问问今天是几号？”
她没先回答，像是看了什么才说，“一月十六，阴历腊月初七，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春节了。”
厉湛北“噢。”了一声。
他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眼睛又睁开，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心情开始变得莫名烦躁，他转了身面对她的方向，问她，“你什么时候叫人来修灯？”
李薇说，“已经叫了，但是现在太晚了，说要等一等。”
“你的手机呢？拿来我看看。”厉湛北说。
李薇说，“我手机摔了，还没买新的，等我买了新的再给你……”
她这话音还未落，厉湛北一伸手将床头柜子上的东西一扫，“哗啦……”很大的一声响，瓶瓶罐罐的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病房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厉湛北却没说话，转身背对了她的方向。
李薇也没再动。
半晌她看到他身子在颤抖似得，只觉得心头像是被挖去了一块血肉，痛得不能呼吸。
她小心翼翼的上了床，从背后环住了他。
脸贴着他的后背，手贴在他的胸前。
他的心跳不再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快，一下下的很稳，让李薇一直在紧张的心也跟着放缓了起来。
不知道多久，厉湛北又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他没再说话，李薇喂他，他就吃，李薇和他说话，他却不再开口，只是吃饱了喝足了就会躺下来很安静，有时候突然睡到半晌又会发一通的火。
砸东西，李薇每次买了被他砸碎了，再去买，之后再砸，每天都有碎了的东西往外收拾，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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