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灵芸从恭王府回来，湘悦出了正殿后，宝簪迫不及待将人拉到一旁的茶水房问：“怎么样？你和主子说了吗？”
湘悦点点头，“说了。”
“那主子可有说把桃红这个多嘴的丫头给撵出去？”
“没有。”湘悦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叹息道：“主子只是叫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宝簪不解道：“这，这丫头摆明了是没安好心，亦或是别人安插在咱们宫的眼线，主子既然都知道了，可为何要留下她，再这样下去，难保佩容姐姐不会犯错。”
宝簪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湘悦，她唏嘘道：“难不成，主子早就知道了，不过是同两位姐姐演戏，为的就是想彻底把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不可能吧？”宝簪反驳，唏嘘道：“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这背后之人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不是蠢到家了？”
湘悦却挑眉：“或许，她还真的就是蠢呢？”
这天晚上，淑妃实在是按捺不住让人将平婕妤给找来，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这都多久了，皇上还是没有碰你？”
平婕妤低垂着脸，羞赧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嫔妾也无可奈何。”
“什么无可奈何，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淑妃朝她翻了个白眼：“哪有男人不爱新鲜的，况且当初他那么宠爱柔妃，你又跟柔妃长得这么相像，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平婕妤没说话，只是垂首搅动着手里的丝帕。
淑妃见状，吩咐墨香将东西给拿了过来，低声道：“等下次皇上再传召你，你就悄悄地将这东西混入皇上饮食里。”
平婕妤接过东西微微一愣，诧异道：“娘娘，这是什么？”
“男女欢好，以此迷情，这可是本宫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寻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了。”
平婕妤面上一阵恐惧，旋即跪在了淑妃面前，讪讪道：“娘娘，宫里不许用媚药迷惑皇上，万一，万一被人查出来，嫔妾乃至整个钱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啊，嫔妾只想守在皇上身边。”
淑妃却伸手挑起平婕妤的下巴，眯了眯眼睛，冷幽幽地说：“当初你来找本宫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如今本宫替你铺好台阶，你反而不愿意了？”
“没，没有……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烛光下，淑妃姣好的脸颊逐渐扭曲，幽沉的眸色比着夜还要深：“好妹妹，你若能助本宫成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可你若是此时背叛本宫，旁的不敢保证，要了结你，对本宫而言不费什么事。”
平婕妤僵在原地，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后跟涌上后脑勺。
一旁的小宫女见状赶紧跪在自家主子身边，惊慌失措道：“娘娘误会了，我们小主只是在想，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药给皇上吃下，并没有，其他意思。”
屋内安静须臾，淑妃满意一下，旋即松开了手指，微笑着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主仆：“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墨香，天色不早了，送平婕妤出去吧。”
“是。”墨香走到平婕妤身边，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小主，请吧。”
等回到自己屋子，平婕妤面如死灰地坐在榻上，婢女雨燕捧着茶壶猛灌了几口冷茶，这才抑制了心底的恐惧。
才缓过神来，耳边就听到主子不轻不重的声音：“雨燕，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小主在说什么？”
昏暗的烛光下，平婕妤满眼是泪，手里的那包药粉早就被她捏得变形，“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找淑妃？如果不找她，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雨燕脸上却冰冷一片，冷静道：“小主，您忘了咱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
说着，又指着屋内那亮眼的金器摆设，一字一句道：“您瞧那些东西，多么耀眼，难道您还甘心回到从前吗？”
平婕妤撑着额头，悲伤道：“可我只想陪在皇上身边，我不想伤害他，你不知道，皇上，其实很可怜的……”
雨燕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瞬间冷笑出声：“小主，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要可怜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皇上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他哪里可怜了？”
“你不懂……”平婕妤吸了吸鼻子，叹道：“皇上看似坐拥天下，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得不到，这难道不可怜吗？”
雨燕翻眼看了一眼天花板，没好气地说：“我的姑奶奶， 您先甭管别人如何，先考虑考虑自己，皇上咱们是得罪不起，可你以为淑妃咱们就能得罪得起了？您要是不按照她的话去办，别说是可怜皇上了，就是您自个都保不住，您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可若你真的后悔了，凤仪宫的路你比奴婢更清楚。”
夜渐渐深了。
平婕妤端坐在榻上许久，终于下了决定，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雨燕：“先收起来了吧，等下次皇上宣召，你就带上它。”
雨燕脸上露出微笑，“您能这么想就对了，人有百种活法，您又何必选择最窝囊的那条？”
次日一大早，因昨晚是灵芸守夜，等回了一旁的耳房时，佩容也才将将起身，当下有些不悦道：“你别磨蹭了，赶紧着些，娘娘都已经起来了，今日娘娘要亲自送太子去书房读书的，别误了时辰。”
佩容却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冷哼一声：“姐姐果然不一样了，如今倒是指挥起我来了，你可别忘了，我跟你一样都是娘娘的陪嫁，谁也不比谁高贵。”
灵芸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佩容脸上稍露狠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灵芸才要反驳，一旁的湘悦和宝簪赶紧将人给拉住：“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耽误娘娘的时辰，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屋外，桃红瞧着这一幕，心里止不住地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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