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招待所,离厂子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院子里种着几棵雪松,绿油油的枝叶上积着薄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齐白云早就等在中餐厅的门口了,她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漂亮的眸子格外让人心动,看见曹厂长和赵厂长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眨着漂亮双眸说:
“曹厂长!赵厂长!郭总已经在里面等着呢。”
中餐厅的包间里暖气很足,郭总坐在客位上,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夹着一支烟,两只眼睛盯着门口。看见他们进来,郭总连忙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说道:
“曹厂长!久仰久仰!长春鞋帽会上一别,多日不见,前来贵厂拜访您啊!”
曹厂长一边和他握着手,一边哈哈笑着说:
“哈哈哈!欢迎欢迎!欢迎您来!郭总客气了,咱们合作,会越来越好。”
山娃也走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说:
“郭总好!欢迎您!”
“哎呀呀!这不是赵厂长吗?咋这憔悴了?长春鞋帽会就没见到你,听小齐说,你突然得病回去了,好点没?”
“好多了!得了胆结石,正在恢复期,让您惦记了,谢谢!”山娃一边说,一边让着郭总,和曹厂长一起走进了中餐厅,齐白云紧随其后。
几人分宾主落座,曹厂长坐在主位上。服务员麻利地摆上酒菜。红烧鲤鱼、葱爆羊肉、糖醋里脊……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
山娃看着那盘油腻的红烧肉,胃里一阵翻腾,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水,勉强压下恶心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总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说起济南的市场行情,说起同行的竞争激烈程度,又说道今年市场疲软,购买力下跌……唾沫星子横飞。
齐白云在一旁时不时插话,帮着斟酒布菜,妩媚的双眸闪烁,眉眼弯弯,嘴甜得像抹了蜜。曹厂长端着白开水(老毛病了,酒精过敏,不能喝白酒),和郭总碰了一杯后,不好意思的就让齐白云给郭总敬酒。
山娃坐在旁边,很少说话,只是偶尔附和两句。他的胆囊越来越痛,痛得他浑身发冷,额头上的汗珠子滚下来,滴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赵厂长!怎么不喝酒啊?你的酒量我领教过了,大大滴好啊!”郭总说着,想起了他在北京红楼宾馆住那晚,让山娃和齐白云在红京楼饭店,把他灌得酩酊大醉,至今还心有余悸,举着酒杯凑过来,呵呵地笑着说:
“呵呵!来来来!咱俩走一个!”
山娃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抱歉地说:
“郭总!对不住!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酒。”
曹厂长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责备道:
“赵厂长!郭总是贵客,难得来一趟!少喝一点没事。”
山娃咬了咬牙,刚想端起酒杯,齐白云却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妩媚的笑着说:
“郭总!您别为难赵厂长了,他胆囊不好,医生特意嘱咐过,不能沾酒。我替他喝,这杯我敬您!”
说着,她端起山娃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她那特殊的手帕,立刻擦了擦嘴,把酒偷偷吐在手帕上。郭总正在兴头上,也不好再强求,哈哈笑着坐了回去。山娃感激地看了齐白云一眼,齐白云却冲他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地没说话。
午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才散场。郭总喝得醉醺醺的,被齐白云和在另一个单桌吃饭郭总的司机小张,扶着去了招待所他住的房间休息。
曹厂长被酒气熏得也有些头晕,坐着佟百优开的桑塔纳轿车,返回了塑料厂,临走时,撂下了一句话:
“下午你们陪着郭总谈业务吧!我厂里还有事。”
山娃和齐白云一边答应着,与曹厂长告辞,一边又走进了休息室里,山娃坐在了沙发上,齐白云给赵厂长沏了一杯茶水。她又忙着准备合同文件。山娃接过茶水杯,喝了口茶水,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一只手又下意识地抚摸着右腹部。
“赵厂长!你没事吧?”齐白云心疼地轻声问,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山娃摇摇头,苦笑一声,蹙着双眸回答:
“没事没事!有点隐痛不太舒服,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你可得注意点……唉!”齐白云担心地说着,叹了口气,又补充道:
“厂子离不开你,工人们也离不开你,养好了身体要紧。”
山娃听了齐白云的话,心里猛地一暖。他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又飘了起来,纷纷扬扬的,把招待所的院子盖得一片雪白。
他想起职代会上工人们的笑脸,想起郭总嘴里的“合作共赢”,忽然觉得,那些病痛和委屈,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这厂子能好好的,只要工人们能过上好日子,他就愿意守在这里,守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下午三点,郭总醒了酒,几人又聚在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谈业务。暖气滋滋地响着,把屋里的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山娃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合同,一字一句地看着,胆囊的疼痛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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