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家属院的人怎么看咱们？怎么看芳芳？她还小，万一因为这件事在学校受到影响怎么办！”
他娘每次一遇到和乔莉有关的事情，脑子像浆糊一样搅在一起。
也不知道乔莉给她喝了什么迷魂药，二十年来一直这么管用。
薛军打记事起，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小时候他们兄妹俩打架，被护住的那个没有一次是他，说不准还要挨揍。
他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娘亲生的，为此他爹还把他教训了一遍，往后的日子他虽然没提这件事，但心里对乔莉心存埋怨。
亲娘一个劲地向着别人，把自己孩子扔在一旁不管，他不埋怨才怪。
乔莉来海岛这件事，他娘先斩后奏，等人到了家属院门口才知道，事已至此总不能把人赶回去。
安顿没两天闹出这种事，薛军的头都大了，偏偏他马上要去出任务，来不及处理。
临走前叮嘱妻子，“不管娘说什么，你都别同样，反正不能让闺女受欺负。”
有丈夫的支持，邓招云心里底气更足，她早就看小姑子不顺眼了。
来家里这段时间，挑三拣四不帮忙也没什么，欺负孩子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哪里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对于夫妻俩的态度，乔莉早就预测到，并且毫不在乎。
姑姑是这个家的老大，从小到大，最疼的人是她，有她在自己不会受欺负。
至于表哥的话，她完全不在意，这次来海岛的主要目标是找个金龟婿，她已经二十了，趁着年轻找个条件不错的，往后的日子才有保障。
姑姑正有此意，两人一合计，背着表哥来了海岛，趁着出去休息的空，她已经看上了几个条件不错的战士，只等着合适托表哥介绍，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这件事估计要拖后。
吃饭时，一家人坐在前，氛围很是不对劲。
除了孩子们夹菜的声音，几个大人迟迟没有动筷。
“爹吃肉。”
芳芳夹着一块油汪汪的哄好肉，放在她爹碗里，这是爹最喜欢的菜，吃了肉爹一定会开心的。
红烧肉分量大，但他们人多，几个人分下来吃到嘴里的只有两三块。
芳芳已经吃完了，此刻用肉汤泡着米饭，不耽误吃饭香。
看着她没把挨打的事情放在心上，薛军略略松口气，这孩子性格随媳妇，不像他这么拧巴。
......
这件事在家属院轰动了一段时间。
夏天温度高，芳芳穿着长袖在外面玩的时候，孩子们一个个好奇地上前询问。
芳芳小脑袋瓜灵透，谁问说一次，谁问说一次，一来二去，即使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知道了。
原本这件事就是乔桂仙姑侄俩不占理，芳芳这孩子，军嫂们从小看到大，于情于理心偏向了弱势一方。
乔莉来家属院这些日子，闲着没事在外面转悠，因为发生这件事，从前对她趋之若鹜的战士们一扫而空。
笑话，这样的人娶回去，丢脸不说，大人孩子都受罪。
乔莉穿着新衣服出去，以为会和从前一样受到赞赏。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大家三五成群，在她后面窃窃私语。
乔莉一直伪装得很好，见了军嫂和战士们和颜悦色，俨然是懂事明理的邻家妹妹做派，突然不被大家待见，心里承受不了。
顾不得穿着衣服炫耀，眼眶发红，头发甩在背后，一路哭着跑回家。
“呸，她还有脸哭，芳芳的胳膊那么长一道伤痕，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惯爱挑事。”
小孩子皮肤嫩，当初一鸡毛掸子下去，肉眼可见肿得老高。
乔莉回到家，乔桂仙看见她笑着出去，哭着回来，着急地跟在后面。
“莉莉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家属院的风言风语，乔桂仙有所耳闻，这些爱嚼舌根的，当着她的面不敢吱声，转头欺负侄女，真当她们家没人了是吧！
“你在家等着，看我不去把他们都嘴撕破。”
“姑姑别去。”
乔莉泫然落泪，“她们本来对我颇有微词，若是在找上门，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表哥在这不容易，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别因为这点小事闹矛盾。”
乔桂仙一听火气更大，捞着捶衣棍挽着袖子去找人算账。
“他们敢欺负人，就算是告到领导面前，我也有话说。”
看着乔桂仙气势汹汹的背影，乔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向来有仇必报，自己不方便出面，有人替她出头。
从小最疼她的人，莫过于姑姑，不管她说什么，姑姑一如既往地相信。
有时候她脑袋放空，忍不住难不成自己是姑姑的亲女儿？
在农村，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有的人家里孩子多养不起，扔在外面或者是送给兄弟姐妹的不在少数。
乔莉懂事后问过几次，全被她爹否认，还骂她她脑子被驴踢了。
直到后来无意间一次机会，她听到睡梦中的姑姑说出缘由，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好。
本以为是亲情，原来也不过是有利可图，亏她还以为是真心对自己好。
小小年纪知道伪装，甜言蜜语哄着姑姑，倒也从她手里抠出来不少钱。
家里用这些钱盖了新房子，重新做了家具，也有钱做新衣服新鞋子。
外人说着羡慕她有这么好的姑姑，一家老小吃喝不愁，稍微动动手指，就有人屁颠屁颠上门送钱。
表面上说得好听，背地里骂他们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乔家人一脉相传的脸皮厚，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
乔桂仙跑出去，乔莉心情舒畅地坐在椅子上，桌上一盘新鲜的鸡蛋果。
她倒不是多爱这种东西，吃起来噎死人，只不过是看着小孩在她面前晃悠心情不好。
邓招云这个嫂子，她也不喜欢，一副小家子气，来海岛这几天也没见她有所表示。
她来的时候忍着心痛给三个孩子买了玩具，现在想想，不光亏了名声，还亏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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