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就算利维坦在他耳边24个小时说个不停他也不会说一句嫌弃的话。
还是算了，说24个小时会累到吧。
也可以说一会儿停一会儿，说累了可以靠在他肩膀上休息……
利维坦，快点醒来吧好不好……
/
“傅清庭。”
傅清庭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僵硬的回头。
雷战看到他这个样子，真的很不想开口劝他。
可他身为长官，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你的申请书我收到了。”
傅清庭声音有些沙哑，“嗯，你是来劝我的？我心意已决，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其他办法退伍。”
“什么办法？故意违规然后被开除军籍？”
雷战无奈，“努力了十年，忍了十年，走到今天，你就真的打算放弃一切吗？”
“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坚持到现在的？”
“为了利维坦吗？”
“那你大可以就待在K2，这样你们两个就能一直在一起！”
傅清庭对于雷战的质问没有感到一丝羞愧，反而有一瞬间他觉得雷战说的对。
“是啊，我如果就待在K2……”
雷战被他这个丧气的模样气到，给了他一拳。
傅清庭本就没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打，直接撞在病房门上。
突然病房里冰冷的仪器发出警报声。
医生护士立马冲进病房。
傅清庭转过身，紧张的趴在门边往里面望着。
雷战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后，医生走出病房。
傅清庭急切的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醒来的征兆。”
“那刚刚，刚刚为什么……”
“刚脱离危险期的病人有些不稳定也很正常，家属还是要多注意注意。”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虽然利维坦不再有生命危险，但情况还是很严重，依然住在重症病房里，傅清庭只能在门口陪着，不能进去。
他眼巴巴的望着利维坦，他好像又沉沉睡去了。
雷战叹气，问道，“利维坦无父无母，妹妹也没了，无家可归，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
“如果你没有经济基础，怎么负担得起他的医药费，住院费。”
傅清庭稍稍动了下脖子。
雷战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说道，“我尽量帮你多申请几天假期，趁这个时间，安排好一切，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雷战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
傅文勋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他没想到傅清庭会拒绝他安排好的去向，选择当一个作战兵。
“清庭，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傅清庭坐在利维坦的病床边，背对着傅文勋，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利维坦的手。
“考虑好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没有听不出任何情绪。
傅文勋想再劝一劝他，“你可知错过这次机会，想要再进参谋部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傅清庭手一顿，轻柔将利维坦的手放回远处，然后低着头，看自己的两只手无措捏紧湿毛巾。
他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爸，我不怪你。”
“真的追究起来，要怪也该怪那些坏人。”
“如果不是他们作恶，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怜人。”
“利维坦是可怜人，我又何尝不是。”
“其实我选择当一名作战兵，不是在反抗什么。”
“我只是，只是不想要再看见像利维坦这样的人出现。”
“我想要去到第一线，亲手救下无辜的人。”
“在K2十年，我最先感受的是我的无能。”
“我亲眼看着那些人在我面前被杀死，而我想去夺走他们手里的枪，下场却只是被他们打一顿，无力反抗。”
“是利维坦，他一直在保护我，不然我不会活到今天。”
“我不想再躲在别人身后当缩头乌龟了。”
“说句窝囊的话。”
“或许我多救一个人，就能多积一份恩德，这样我就能快点祈祷成功，利维坦就会快点醒来。”
傅清庭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安静的利维坦，双眼红肿，却一滴泪都流不下来了。
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每晚都痛苦的坐在病床边，无声哭泣，早就把眼泪流干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恨他。
十年，那可是十年啊。
他怎么割舍的掉……
/
傅文勋最终什么都没说，就干脆随他去了。
后来的傅清庭每一次出任务前都会来看一看利维坦，任务结束后，他就一直待在医院，和利维坦聊天，把他所有的经历都说给他听。
似乎两个人调换了性格。
利维坦变得沉默寡言，傅清庭变得话痨唠叨。
也或许，是傅清庭带着利维坦的那一份，努力的活着，鲜活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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