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陶公公的手段
（一）
“乖孩子，那两本书册对你们毫无用处，好好交出，我绝不为难你们。想回宫，便随我回去，向叶公公认个错，谁还没有个一时糊涂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若实在不想回去，待交出书册，天地随处，你们爱去哪里，便是哪里，没了东厂锦衣卫的追踪，活得自在逍遥，总强过躲藏在这荒废祠堂中，过着老鼠一般的生活。”
陶公公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出一副和蔼之态。
魏虎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哀声道：“我……我确实不知那两本书册放在哪里了，天地可证，若是我有一字欺瞒陶公公，让我不得好死。求公公，饶过我。魏虎知错了。”
“哎，小魏子，你这孩子一向实诚，定是受了那卢田的欺骗，随了他们同去。现在正是你将功折罪的好机会，你再仔细想想，不要白白浪费了陶公公的一番好意。”
一旁的骆世杰沉声说道。
“骆大人，我感念陶公公的好意，可我真是不知，两本书册都是卢田随身带着，我对那书上的武技并无兴趣，也从不曾多问。现在卢田死了，那两册书去了何处，我便实在不知了。此前，那边的那个恶人也曾拷问我，若是我真的知道，经不住那恶人的拷问，我早就说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骆世杰瞥眼看着陶公公，口中轻声说着。
陶公公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田凤，霭声道：“小凤，别耍性子了，何必如此呢？”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田凤看也不看陶公公一眼。
“哎，两个小娃娃，花朵一样的年纪，怎地如此轻贱自家性命呢？得，既然好话听不进，我可生气了，两个小娃娃不要后悔呀。”
陶公公依旧语声和蔼，仿佛一个慈祥长者训导自家孩子。
陶公公口中说着，身子前探，手指在魏虎两个臂膀上各戳了一下。
魏虎“啊”了一声，陶公公已然左手捏住他的下颚，稍一用力，便令魏虎下巴脱臼。
魏虎嘴巴大张着，顺着嘴角不住淌下唾液，两个眼珠惊恐转动，身子却动弹不得。
“魏虎什么都不知道，你折磨他，也得不到半点信息。”
田凤嘶声喊道。
陶公公理也不理，左手中指与食指两根长指甲扣住魏虎的舌头，犹如两个铁钩，将魏虎舌头直直拔出，右手食指长甲在那拔出的舌头上迅而划过，竟将魏虎的舌头割下半截。
“既然啥都说不出，这多余之物留着无用。”
陶公公不顾魏虎“啊啊”叫喊，左手两根尖如利刃的长甲捏着魏虎的半截舌头，拿到眼前看了看，忽地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笑容，将那半截断舌放到鼻端闻了闻，张嘴放入口中，并不咀嚼，仰脖子直吞了下去。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便是连那陶公公的同伙骆世杰也预想不到，只知陶公公定要折磨两个“窃书贼”，却全然想不到陶公公竟将对方舌头吞下。
骆世杰止不住心中一阵恶心，转过头去，看向它处。
田凤眼见陶公公前一刻还如一个宽厚长者，片刻之后，便如一只饥不择食的凶残猛兽，竟会吞食同类。
田凤此前虽身在宫中，亲眼见过后宫主子杖毙宫女，自身也差点死于刑杖之下，却并未见过东厂中人折磨囚徒场景，此时得见这世间异象，自是惊恐非常，尖声嘶吼两声，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魏虎亲眼见自己舌头被从中割断，更被那和颜悦色的老者当场吞下，心中惊悚远超身体疼痛，半张着脱臼的下颚，喉咙中发出“啊啊”嘶喊之声，面目扭曲，状态已近疯癫。
吞下魏虎舌头的陶公公看着眼前的三人，并无惊诧，仿佛这本就是世间最平常不过之事，只等两人慢慢平静，再做审问。
（二）
“我知道那书册在何处，你们放过魏虎。”
田凤忽地发出一声嘶喊。
陶公公扭脸看着田凤，轻声道：“小妮子，你可要说实话，若是敢骗咱家，公公今日便将你二人身上皮肉一片片碎割了，生吞下去。”
“你解开我身上的绑绳，我去将那本书册拿来给你。”
陶公公眼珠转动，看着田凤那张尚带着泪痕的面孔。
“您是东厂大人物，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伤了您不成？”
田凤已然从方才的失态中恢复，语带戏谑地说道。
“哼，笑话，咱家会怕你个小妮子。 给她松绑。”
陶公公抬眼示意骆世杰。
骆世杰面无表情，俯身解开捆住田凤的绑绳。
田凤并不多看仍旧低声“啊啊”喊叫的魏虎，伸手揉捏着胳膊，站起身，迈步朝祠堂一角那堆放尸体之处走去。
“哎，小姑娘，你去那里作甚？”
骆世杰出声问道。
“想要书册，便不要多问。”
田凤口中说着，不再理会身边三人，径直走到那个堆尸的角落。
骆世杰眼看着陶公公，等着陶公公的吩咐。眼见陶公公并不理会，便也只两眼瞪着田凤，看她意欲何为。
田凤俯下身子，在那几具尸体中辨认着卢田的尸体。不多时，便已找到。伸出两手在卢田尸体上摸索。
骆世杰心中纳闷，暗念道：“难不成那两本书册在死去的卢田身上。不对呀，我在拖曳尸体时，已经搜过卢田身上，虽只粗略拍了拍他前胸腰际，并无发现。那两本书册若真是藏在身上，定然会显出痕迹。”
骆世杰心中疑惑，两眼紧盯着田凤。
陶公公心中料定田凤一个鸡雏样的女娃，耍不出自己的手掌，并不着急，只两眼看着田凤背影，看她要如何拿出藏匿的书册。
祠堂另一处角落里的厉三，将陶公公匪夷的审讯过程看在眼中，心中恶心翻涌，却丝毫无碍运气调息，慢慢将几处穴道一一冲开，又运力挣脱捆绑双手的丝绦。身子已能自如行动 ，却并着急，仍是缩在角落，两眼看着陶公公与骆世杰，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田凤知道卢田随身藏有一柄短小匕首，此前，卢田尸体已被多人发现，匕首是否还在身上，田凤心中不确。两手摸索至卢田小腿内侧，忽觉触手坚硬，正是那把随身匕首。
田凤心中一宽，将那匕首拿在手中，缩在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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